攔她做什麼?
沒聽那女人想要銀雪的命麼!
修岑比了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等那對兄妹從屋裏出去,才壓低了聲音,“那女人明明知道銀雪是狼,剛剛她說的狗……”
江柚臉色微變。
排除那女人口誤的可能,那她所說的狗……莫不是指的男娃?!
江柚一陣噁心。
“那你更不應該攔我!變態人人得而誅之!”
修岑解釋,“那孩子沒撒謊的話,他妹妹的遭遇估計不會好到哪裏去。”
江柚抿脣,怒火漸漸降下來。
倒不是她心善,而是事情牽扯小女孩,但凡是個正常女性,都會施以援手。
江柚按了按太陽穴,“我去地下室找找看,你跟着那兩人。”
話落,又頓了下,“別輕易讓他們死了。”
修岑點頭。
兩人再次分開行動。
江柚走到那口大缸前,揭開底部的地板,小心走進去。
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撲鼻而來,令人作嘔。
這樣的環境,一個大活人待在這裏,估計會瘋。
沿着石階往下,更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在江柚眼前。
牆角堆着白骨和骷髏。
沿着通道往裏走,一個耷拉着腦袋衣不蔽體的人被綁在十字架上,看不出死活。
那人本就瘦弱,大概是遭受虐待,傷可見骨。
江柚皺眉走過去。
那人猛地擡頭,瞪圓了眼睛,朝江柚“啊啊啊”的嘶吼,從張開的嘴巴可以看到,舌頭已經被割下。
他激動地掙扎着,因爲手腳都被手指粗的繩子綁住,身體不斷繃起,又回撞到十字架上。
江柚捏緊手上的木倉。
遭受如此非人折磨,所剩時間不多,勉強活着也是痛苦。
江柚抿脣,輕輕開口,“我送你一程?”
那人聞言,露出一絲解脫的笑意,眼神充滿感激,緩緩合上眼睛。
江柚手指抖了抖,卻遲遲沒有扣動扳機。
那人睜眼,眼神期待,確實是想死解脫的。
江柚手垂下,輕輕開口,“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吧,搖頭不是,點頭是。”
那人點頭同意。
“是一對男女把你弄成這樣的?”
點頭。
“你跟他們有仇?”
搖頭。
“你是這個村的居民?”
搖頭。
“你是逃難到這裏的?”
點頭。
江柚皺眉,“他們折磨你取樂?”
搖頭。
那人張開嘴,想要說點什麼,發出吸吸的聲音。
江柚仔細辨別,纔看出他想說的是“喫”。
“他們喫你?”
點頭。
江柚咬緊牙關。
上一世她不是沒碰到過這種人,但那都是好幾年之後。
而今,天災不到一年,這些人就朝同類下手,是骨子裏就是這種人吧!
“有沒有見到過一個小女孩?”
那人既不搖頭也不點頭。
“見到好幾個?”
點頭。
“他們還活着嗎?”
那人遲疑片刻,沒有搖頭也沒點頭。
江柚想知道的都問完了。
再次擡手,看着面前的人,無法想象他身體和精神上受到的折磨。
“你可以解脫了。”
那人閉眼。
江柚幫他一把後,找遍整個地下室,也沒找到一個活人。
她迅速離開,去找修岑。
從院子出去,江柚直奔落腳的那處民宿。
修岑這頭跟着那對兄妹。
一路聽到他們的對話和研究劇本,忍不住想笑。
就真的挺好笑。
歸結起來,那對兄妹針對他和江柚制定了“三步走”計劃。
第一步先道歉把所有罪責推到男娃身上,第二步邀請他和江柚去他們住的地方,第三步直接拿下。
估計是以前從未失手,讓他們如今自信心膨脹。
修岑聽到江柚趕過來了,乾脆原地等她。
兩人碰頭。
江柚把地下室的情形告訴修岑。
修岑雖然知道這對兄妹不是好人,但對他們的惡劣程度還是再次刷新。
江柚聲音低沉,“我猜,那小女孩估計早就遭到毒手。”
修岑嘆息,“走吧,早點解決那對兄妹。”
他們不遠不近跟着前面那兩人。
到民宿外面,男人上前敲門。
屋內自然沒人迴應。
女人乾脆利落踹開院門,“有人嗎?”
兩人交換了個眼神,進屋直接上樓,然後看到被捆在一旁的男娃。
“這小畜牲怎麼還活着?”女人的聲音因爲不敢置信而充滿尖銳。
男人警惕地朝四周看看,“阿妹,我們趕緊走!”
他不由分說,拽着女人想離開。
一回頭,就看到站在樓梯口的江柚和修岑。
兩人似笑非笑看着他們。
“不是來道歉的嗎,怎麼要走?”修岑先開口,他聲音好聽,雖然帶着溫和的調調,可眼神冰冷。
那對兄妹臉色驟然變了。
江柚舉木倉,朝着他們膝蓋,一人來一下。
“啊——”
“啊——”
兩聲尖叫響起。
兄妹兩個疼得彎下腰。
女人恨恨盯着江柚,“你竟然有木倉!”
說罷,轉而看着身邊的男人,“阿兄,我要她的木倉,你去給我搶過來!”
男人被她推搡,卻並沒有挪動腳步,只是警惕又忌憚地盯着面前兩人,“你們是什麼人?”
“是什麼人跟你沒關係。倒是你們,禍害了不少人吧?”
男人一聽這話,表情立即變得驚恐。
那女人倒是發出嗬嗬的怪笑,“我們喫的兩腳羊,不是人!”
江柚皺眉,目光移向女人。
那女人卻渾然不覺自己的行爲有什麼問題,陰惻惻地盯着江柚,吞嚥着口水,就彷彿盯着什麼美食。
修岑拿出唐刀,只是一刀劃過,兩股鮮血從女人眼眶流出來。
女人發出慘叫,“啊啊啊,我的眼睛…我要殺了你!殺了你!”
她的阿兄抱住她,雖然着急,卻是無能爲力,“阿妹,阿妹……”
修岑扭頭跟江柚說話,“對付這種人,別浪費子彈。”
“他們哪裏還配稱之爲人。”江柚也拿出自己的劍,指着男人,“你們殺了多少人?爲什麼放過那孩子?”
她指着地上的男娃。
男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,雖然一動不動,但眼皮在輕輕顫抖。
江柚瞥了眼他,沒有拆穿。
男人膝蓋還在流血,聞言,只是呵呵一笑,“是他運氣好,碰到你們倆,否則早就成了地下室那堆白骨!”
修岑問道,“他妹妹呢?”
“他妹妹?”男人彷彿聽到什麼笑話,“他也喝過湯,還說味道鮮美呢,哈哈哈哈……”
忽然,他話鋒一轉,“要不我們聯手,只要你們嘗過那味道,一定也會折服!”
江柚冷着臉,手上的劍利落地捅進他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