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女人聽到聲音，兩手胡亂在空中抓，“阿兄！阿兄！你怎麼樣了！”
男人抓住女人的手，氣息不穩，輕聲安慰，“阿妹別怕，我在呢，我在！”
江柚旋轉劍柄，劍身又往前緩緩送進去，再抽出來，鮮血汩汩直流。
女人聞到濃重的血腥味，發瘋似的朝着江柚和修岑這邊嘶喊，“你們想做什麼！啊，想做什麼！”
“阿妹！別激動！”男人摟着她的肩膀喘息大氣安慰。
他知道今天難逃一死，這兩人的實力深不可測，所以他們做什麼都是徒勞。
如今，就希望能死得痛快點。
他摸索着抽出後腰的匕首。
江柚和修岑看破他的心思，等他拿出來，修岑才動手，打掉那把鋒利的匕首。
“怎麼，這會兒想死了？”江柚冷笑。
男人苦笑，他能感覺生命的流逝，沒時間了，可惜沒有讓阿妹死得輕鬆點，她落到這兩人手上……
男人出氣多進氣少，倒在地上徹底沒了聲息。
他到死，都還看着他妹妹的方向。
女人聽到動靜，血淚從眼眶流出，她摸索着地上的屍體，開始嚎啕大哭，“阿兄！阿兄！”
此情此景，誰看到不說一句兄妹情深？
然而，想到地下室的累累白骨，江柚只覺得噁心。
女人哭完以後，扭頭對着江柚和修岑的方向，“你們不是想殺我嗎，來呀，動手呀！”
江柚雖沒有折磨人的癖好，可私心裏也不想這女人死得太過輕鬆。
她看向修岑。
修岑輕聲開口，“給那孩子一個報仇的機會。”
他過去給男娃鬆綁，拍拍他的臉，“別裝了。”
男娃睜開眼，從地上爬起來，先恨恨盯了眼女人，隨後跪地，給江柚和修岑磕頭，“謝謝你們！”
江柚和修岑對視一眼。
女人聽到男娃的聲音，頓時扭頭朝他的方向謾罵，“小畜牲，沒弄死你是我的失誤！小賤人，就該把你和你那賤人妹妹活剝燉湯！”
男娃撿起地上的匕首，抖着手狠狠扎到女人身上。
女人罵得更加起勁，“哈哈哈哈，你爲了活命，不也喝了她燉成的肉湯麼，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男娃像是觸碰到最不堪的回憶，整個人都瘋狂了，一刀一刀紮在女人身上，直到她再說不出一個字。
他癱坐在地上，兩眼無神，呆滯幾秒後迅速從地上爬起來，衝着窗戶的方向奔去。
看樣子是要跳窗。
修岑眼疾手快攔住他，“死亡是件輕鬆的事。”
男娃一頓，後退半步，掩面哭泣。
不過八九歲的孩子，天災以來的經歷天翻地覆顛覆認知，扛不住也是正常的。
修岑拍拍他的肩膀。
修岑和江柚沒有多安慰什麼，畢竟，接下來的路他只能自己走，是死是活也得自己衡量抉擇。
至於他之前撒謊提他到妹妹，不是大事。
修岑給了他一把短刀，和江柚下樓。
天也快亮了。
江柚開口，“要不先回後院，在房車休息一陣，我想把銀雪放出來，檢查一番。”
“好。”
他們擡腳剛走，那男娃追出來，“你們需要水和食物嗎？我知道哪裏有。”
提起這個，江柚眼底劃過一絲懷疑。
男娃立即解釋，指了指樓上，“那對兄妹的主意，一來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，他們在許多屋裏都放了，二來，爲了引誘逃難到這裏的人，給他們一種在這裏能生活得很好的錯覺。連景區的小賣部都有。”
“好。”男娃飛快地跑出去。
修岑跟江柚交換了眼神，往後院走的時候，修岑開口，“你怎麼看？”
“有些奇怪。”
那孩子沒有把柄在那對兄妹身上，這兒食物和水充足，怎麼看，也不至於淪爲爪牙。
修岑淡淡一笑，“且看看再說。”
到後院，修岑拿出房車，兩人進去。
江柚放出銀雪，它還保持着往前飛撲的姿態，落地以後，四處嗅嗅，情緒還是有些低落。
“銀雪？”江柚喚它名字。
銀雪喉嚨發出哼哼聲，走到江柚身邊。
江柚蹲下，抱住它，摸摸腦袋，“沒事了啊，你要記住這種味道，下一次遇到……冷靜些！”
也不知道銀雪能不能聽懂，但該說的還得說，期望要保持着。
銀雪“哼哼”幾聲，匍匐在地上。
沒一會兒，那男娃抱着幾瓶水過來，敲着房車門。
江柚把銀雪收進空間，修岑開門。
男娃徑直上車，把水往一旁的座椅上一放，“水找來了。”
他喘着粗氣，一時間沒有離開的打算。
修岑藉機留下他，“你也累了，要不先休息一陣？”
“謝謝哥哥！”男娃感激，就勢坐到一旁的座椅。
剛剛坐定，又立馬彈跳而起，半低着頭道歉，“對不起，我害得你們的狗……”
他話沒完，但歉疚的意思傳達得分明。
“我卻還叨擾你們，實在沒臉！”他作勢就要離開。
江柚和修岑對視一眼。
修岑發話，“哎，你這小孩，回來！”
男娃身形頓住，十分歉疚地轉過身，依舊半低着腦袋。
江柚也跟着發話，“先休息，餘下的事明天再說！”
她轉身朝晚上休息的房間走去，修岑也跟着進入房間。
江柚瞪大眼睛。
修岑關好房門，小聲解釋，“我們在一處，什麼事也有得商量，且看那孩子究竟是人是鬼。”
他說着，點開臥室聯通監控攝像頭的電腦，隱匿在衣櫃以後。
江柚本就沒有睡意，跟修岑一起看着外面動靜。
一個小時過去，外面沒什麼動靜，江柚卻是困得眼皮打架。
修岑見狀，沒說什麼。
又過了十來分鐘，終是江柚憋不住，“我去睡會兒，一個小時後換你！”
她調好時間，倒在牀上漸漸睡着。
修岑淺淺勾了下脣角，盯着屏幕，絲毫沒有睏意。
時間晃晃悠悠走，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。
外面躺在沙發睡覺的男娃睜開眼睛，裝作睡意朦朧的樣子坐起身搓揉眼睛。
修岑擰開臥室反鎖按鈕，靠在江柚牀腳閉上眼睛。
果然，幾分鐘後，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。
臥室門被推開。
男娃看到屋內情形，一雙眼睛沒帶半分感情，走到牀腳，盯着地上仿若誰輸的修岑，舉起匕首，朝他心臟刺去。
牀上的江柚猛地一腳踢去，男娃被踹到一邊。
江柚和修岑一刀一劍搭在男娃脖頸處，聲音泛着徹骨寒意，“說，你什麼意圖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