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柚調轉飛行眼方向,看到那些個尾隨的人已經回了鎮上,不自覺地呼出一口氣。
若非天災末世,誰願意出手就傷人性命。
反正她不想。
一切都是爲了保護自己而已。
江柚扭頭看着窗外。
放眼看去,酸雨留下的痕跡還是十分明顯。
她按了按太陽穴,乾脆放起音樂。
動感的音樂調動全身細胞,江柚時不時跟着哼唱兩句。
修岑受到感染,偶爾也會附和兩句。
音樂可以讓人心情變得更好,兩人就這樣一路開到中午。
外面陽光明媚,氣溫也就保持在二十幾度,不冷不熱,要不是那些坑坑窪窪痕跡,很難讓人想象,這是天災末世能有的環境。
修岑把車停在大馬路中間,“就在車上喫飯吧?”
“好。”
“我想喫餃子!”
江柚笑着從空間拿出餃子,還有米飯和肉類以及蔬菜。
兩人在車上吃了午飯後換江柚開車。
受酸雨荼毒的地方不在少數,開出這麼遠,路面依舊不太平整。
就這路況,想提速都不行。
修岑再把音樂打開,他最近喜歡上了周天王和一個叫mayday組合的歌。
正好,江柚也喜歡。
修岑嗓音很好聽,唱抒情歌的時候,格外有磁性。
江柚忍不住一直誇他,“我以前就說你唱歌很好聽的,你要多唱歌!”
“好。你喜歡什麼歌,我學會了唱給你聽。”
江柚報了一連串歌名,末了又補充一句,“其實只要是你唱的歌,我都喜歡聽。”
修岑耳朵尖蔓延着一抹緋色,漆黑的眼眸認真地看着她,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江柚脣角輕輕翹起。
時間一晃,江柚開了好幾個小時,眼瞅着天色逐漸暗下來,修岑提議,“柚柚,要不晚上就換房車吧。”
這樣,不開車的人也能睡得舒服些。
江柚點頭,“好,再往前走半個小時就換車,正好也該喫午飯了。”
車子繼續往前。
再走一百多公里,又是平原地帶,沒有這麼多山,連夜趕路的話,明天應該就能開出山區。
眼瞅着天色越來越暗,江柚把車停在路邊,邊解開安全帶邊跟修岑說道,“換車吧!”
她這頭剛剛下車,修岑也從車上下來。
他們一個準備收越野,另一個準備拿房車出來,變故也恰恰就在此時發生。
修岑那邊的山上忽然傳來異動。
他察覺以後,正要調轉飛行眼查看,下一秒,就見一股泥石流從山上噴涌下來。
混合着石頭泥沙的水流猛衝過來。
江柚已經將越野收進空間,房車還未拿出來。
她的第一反應是奔向修岑,拉着他直接進空間躲避,“修岑……”
修岑亦反應過來,伸手想要抓到江柚伸出來的手。
但他們的速度,終究比不上泥石流衝下來的速度。
修岑被裹挾沖走之前,衝江柚喊道,“別管我!”
話音未完全落下,他整個人已然被衝下懸崖。
江柚目眥欲裂,“修岑!”
下墜的過程裏,她閃身進入空間。
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後,把烏晝從地下室弄出來。
沒看到修岑,烏晝不是特別願意搭理江柚。
江柚眼眶通紅,強忍着心慌,跟烏晝說話,“修岑出事了,我們要去救他,你要聽我指揮纔行!”
烏晝腦袋一偏,似乎在領悟江柚話裏的意思。
幾秒以後,趴在地上,一副乖乖聽話的模樣。
“好孩子!”江柚爬上它的後背,輕輕拍了拍它的背脊,“我們從這裏出去以後,你就往前飛,注意躲避危險!”
江柚邊說,邊拿出夜視鏡戴上,拿出她空間裏的飛行眼和接收器。
隨即,立刻閃身出空間。
外面是黑夜,而空間是白天。
環境驟變讓烏晝不太適應,離開空間以後,差點被捲入又一股從公路衝下來泥石流中。
幸好它本能反應往前飛,才堪堪避過。
江柚讓他調轉方向,盤旋着慢慢往下飛。
她則仔細看着山崖石壁上的情形,同時腦內交流,一遍一遍喚着修岑的名字。
以修岑的身手,但凡有機會都會抓住求生機會。
比如,在被衝下來以後,找到機會抓到石壁上的石頭,再拿出攀巖繩,如此可保證自身安全。
然而,山崖石壁上不見人影,叫他也沒有收到任何迴應。
江柚一顆心突突直跳,她讓烏晝繼續往下飛。
這處山崖有十來米。
倘若真的墜落……
江柚想都不敢想。
她腦子霎時間涌起千萬分後悔。
一開始,他們其實可以開直升機或者放出烏晝的,不就是被官方盯上麼,那又如何?
總比現在修岑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強很多!
還有,她要是不執着於多往前開這半個小時,他們也就不會遇上泥石流。
江柚咬牙,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。
可身體上的疼痛並不能抵消她的擔憂。
烏晝已經飛到山崖下面,滾滾泥石流依舊奔涌向前。
它飛得很低,江柚藉助肉眼和飛行眼繼續查看。
按照泥石流的速度,修岑即便被沖走,也不會一下子到太遠的地方。
來回查找了好多遍,依舊沒有發現修岑的動靜。
江柚一顆心像墜入無底洞。
但很快,她又強打起精神,現在不是亂猜測瞎想的時候。
“烏晝,放我下去!”
她怕在空中自己和飛行眼看走眼,所以落到地面上,再繼續找。
烏晝在空中查看。
江柚又放出銀雪他們,地面上就有他們一起尋找。
沿着泥石流奔涌的方向往前走,一路穿過碎石,提防着後方的情況,江柚邊走邊在腦內呼喚,【修岑?聽到我說話了嗎?】
【修岑!】
茫茫黑夜之中,除了身邊銀雪和五小隻發出的動靜,餘下的便只有泥沙往前傾瀉狂奔的聲音。
江柚時而踩着碎石往高處爬,時而又要順着小陡坡往下走。
一直找到後半夜,泥石流奔涌的速度慢下來,她都沒有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