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怎麼馳騁疆場,功勞再高,也不過是皇家的家臣。
無論是哪個皇室子孫,他都得陪着小心,何況還是當朝皇叔。
“不必了!”蕭柏依舊沒有鬆口,“既然貴府如此尊貴,本王與小女,這就回去。”
說着,他就要去叫蕭悅離開。
就在他邁出步子時,瞧見周念走到蕭悅身邊,謙卑地行禮,便頓住了步子,瞥了眼周珉,看他們周家今天是要耍什麼花樣。
“臣女周念,見過郡主。”周念溫和地笑了笑,“郡主的裙子真的好美,因爲上面沾了酒的緣故,在遠處看,波光粼粼,襯得郡主越發美豔動人。”
看見她來了,周湘立刻躲在她身後。
蕭悅蹙眉看去,酒水果真讓裙襬上的珠寶閃閃發光,她的眉宇舒緩了些。
周念看向林絮兒道:“絮兒妹妹看,郡主的裙子這樣特別,國公府都因此蓬蓽生輝。”
“是呢。”林絮兒跟着附和,“郡主果真是美的攝人心魄,連我瞧了都覺得心動不已。”
她年紀小,此刻周圍又都是女眷,俏皮話直惹得四周女眷都笑起來。
蕭悅也忍不住跟着彎了彎脣角:“你這個小丫頭,以前就聽說你嘴甜,今日總算是領教了,還有周念,你們兩個一唱一和打趣本郡主,以爲我聽不出來呢?”
聽她並沒有生氣的意思,周念纔敢大着膽子道:“是郡主大度,不與臣女計較。”
她原本是不打算管這件事的,讓周湘好好去領教來自郡主的怒氣,不料卻看到周珉卑躬屈膝地向蕭柏賠罪。
若是宴席出了什麼意外,周珉難免不會將怒氣牽連於她,她不得不上前。
“罷了,不過一件衣服而已。”蕭悅十分大度地道,“只是我瞧着你們兩人有趣,陪本郡主喝兩杯。”
“臣女的榮幸。”周念躬身指着旁邊的宴席道,“郡主請上座。”
蕭悅昂着頭,穿着那件沾有久漬的裙子高傲地重新坐下。
周念與林絮兒挨着她坐,與她推杯換盞,倒是相談甚歡。
瞧着周念巧妙地化解了這場尷尬,周珉鬆了口氣道:“王爺,請這邊上座。”
女兒都坐下來了,蕭柏自然是沒有理由離開,他也重新坐下道:“你這個大女兒,倒是不簡單。”
“小女愚鈍魯莽,還是郡主高貴大度,不與她計較。”周珉十分客氣地端起酒杯道,“王爺請。”
此刻,宴席重新歸於平靜,只有蕭靖塵看着周念紅彤彤的臉蛋,面色不佳。
方纔,是他用小石子打翻了周湘的酒杯,原本打算教訓一下她,沒想到周珉竟如此無用。
周家世代功勳,居然要去給一個閒散王爺卑躬屈膝,實在是讓他這個同是戰場殺敵之人生氣。
雖然旁人此刻都覺得周念巧妙化解尷尬,他卻覺得,是因爲周珉的無能,牽連周念出面。
因此,他此刻心中的怒火很旺盛,從腳底板一下子燒到頭蓋骨,面色都紅了起來。
蕭靖塵向他招了招手,對他耳語了幾句。
他不敢有絲毫耽擱,立刻就去辦。
待他離開,蕭靖塵的目光重新轉向周念。
她和蕭悅相談甚歡,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。
蕭悅雖然是個暴脾氣,卻也是個爽朗的性子,對喜歡的人會毫不吝嗇地好。
此刻,她將手腕上的玉鐲褪下來放在周念掌心:“今天我們就算是好姐妹了,這個鐲子送給你,就當是見面禮。”
“這,太貴重了。”周念慌忙推拒,“郡主還是請收回。”
“讓你拿着你就拿着!”蕭悅爽快地道,“就是個鐲子而已,沒什麼要緊,改日你再送我個回禮就是了,你想到俞王府來,隨時遞拜貼。”
“多謝郡主。”周念雙手珍重地將鐲子接過來收好,“臣女定當好好準備禮物送給郡主。”
“既然是姐妹,也別叫我郡主,叫我悅姐姐就是。”蕭悅拍着胸口道,“你可願?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周念溫聲笑了,“悅姐姐。”
兩人正說着,一個聲音不陰不陽地響起:“姐姐果然是比我聰明多了,方纔我真是不知該如何跟郡主解釋,我最笨,不像我姐姐巧舌如簧。”
她說的可憐,臉上也掛着可憐兮兮的神情,彷彿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。
周念還未開口,蕭悅已經冷笑道:“你還真是會說話,這一句話就讓你姐姐方纔的努力全都白費了,你真以爲本郡主原諒你了?不過是給你姐姐面子罷了。”
當面就給她難堪,周念忍不住在心裏給蕭悅點贊,真是太喜歡這個小郡主了,鑑婊達人啊!
她但笑不語,瞧着周湘再怎麼接着說。
平日周湘遇到這種情況,都是張氏幫她打圓場,今天張氏偏偏不在這裏,她登時就愣住了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彷彿已經忘了自己方纔是怎麼給周念上眼藥,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周念。
她太瞭解這個姐姐,最是看不得她受委屈,總會幫她。
只可惜,周念好似看不懂她眼神,轉頭繼續和蕭悅、林絮兒兩人有說有笑。
周湘恨得捏緊了十指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險些要出血。
突然想到思芍之前說的那件事,她突然幽幽地道:“妹妹愚笨,不像姐姐,身邊有小九貼身保護,着實讓妹妹羨慕。”
說着,她看向周念身後不遠處的小九。
同桌坐着的其他世家夫人小姐立刻被她的目光所指引,看向周念身後不遠處站着的小九。
此刻,就連蕭悅都好奇地看着周念。
只見她淡淡一笑道:“妹妹可是聰明着呢,如今我的婚事已定,爹爹是怕我成婚之前有什麼意外,這才讓小九保護,妹妹錦衣玉食的長大,有爹孃護着,需要什麼侍衛呢?”
她這話有幾層意思,等其餘人咂摸過味兒來,周湘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