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了，大姑娘。”林蔚見他明白了，轉而對周念又道，“稍後王爺會親自來。”
“王爺要來？”周念睜大了眼睛，“今天大年初一，他沒別的事嗎？”
“自然是有的。”林蔚笑了笑，“但王爺覺得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來看大姑娘重要。”
說完，他拱手行禮之後，轉身就走。
周念在原地怔愣了片刻，雖然她知道這是蕭靖塵在幫她，可這話也太露骨了些。
莫不是林蔚自己加的？
這麼想着，周珉突然在身後問：“你與衛王，可是很早就相識？”
“不認得。”周念轉身看着他，很認真地道，“爹爹，我之前能不能出府，想必你也是清楚的。”
“爲何你二人如此熟悉？”周珉對此十分不解，“你莫不是連你爹都誆騙？”
“我爲什麼要誆騙爹爹？”周念不答反問，“顧侯府上，我是第一次見衛王。”
周珉突然沉默了下去，開始明白過來，這場婚事背後的原因。
如果只是賜婚，衛王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種成都，畢竟他以前也沒有過。
所以，蕭靖塵要麼是想拉攏他，重新在朝中站穩腳跟，要麼就是真的喜歡周念。
若是後一種還好，可週珉總覺得，很有可能是第一種。
這樣一來，他這不是提前進入局中，而是被蕭靖塵強行拉到舉足輕重的位置。
沒想到，曾經光風霽月的戰神，竟也開始學這些朝中臣子，耍起陰招來。
這以後，太子還不得整日往他們國公府跑？
彷彿是要印證他心中所想，蕭靖初身邊的謀士崔林此刻出現在國公府門口。
以後只怕是國公府都無法消停了。
“國公爺正好在，在下奉太子殿下之命，給國公拜年了。”崔林躬身行禮，“拜年禮都帶來了。”
太子送來這禮，好拿難用啊！
周珉瞪了眼周念，若非她惹出來的事情，他也不至於陷入這兩難的境地。
護國公府維護大越安危多年，從來都沒有提前入局的先例。
本以爲蕭靖塵已經這樣了，會安分守己地做個閒散王爺。
周念嫁給衛王，他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，不用再擔心皇帝賜婚，讓他加入哪個皇子的陣營。
如今看來，事情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。
他一時大意被人就這麼懵了，上了蕭靖塵的賊船，就無法再三心二意。
於是，他十分客氣地道：“崔先生，這可太貴重了，太子殿下實在是客氣。”
“今年不同以往。”崔林繼續循循善誘，“令嬡可是要做殿下弟妹的，以後都是一家人，不必如此客氣。”
“多謝先生。”周念在旁接話道，“還請先生帶話給殿下，國公府上下，拜謝殿下恩德，臣女必定會給殿下回禮。”
太子的禮都送來了，自然沒有往回拿的道理。
所以這禮必須要收，後面用比之更多的銀兩送回去，也算是互不相欠。
“崔先生三言兩語，就給我扣上這麼大的一個帽子。”周珉面色冷淡地道，“這是要逼死我，還是要讓國公府覆滅？”
對付這種小人，沒有什麼是比直接說更能讓他閉嘴的。
果然，崔林怔愣了片刻，看着周珉像是不認識似的，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，轉身離開。
待他走後，周珉才冷冷地對周念道：“來書房。”
進入東園後，便躬身站在書房門口：“爹爹，是女兒的錯，原本以爲嫁給他，就能爲我們國公府避免將來被逼迫着做選擇，沒想到卻上了衛王的當。”
周珉還未開口，她就將他要說的話全都說出來，堵住他的嘴。
“你還知道自己做錯了？”周珉果然氣性小了些，“那你有何解決之法？”
“昨日在朝堂上爹爹也看見了。”周念擡眼道，“就算是皇上，也心疼衛王，不願太過責罵他，他也知道護着女兒，這其實是最好的姻緣，不是嗎？”
“最好的？”周珉詫異地看着她，“你竟覺得皇上是心疼衛王，還護着你？”
本以爲女兒是個聰明的，沒想到居然這樣糊塗，他也是氣得不輕，琢磨着要怎麼挽回這局。
周念略微低下頭去，眼中掠過異樣的神采。
除夕夜，皇帝對蕭靖塵的忍耐，絕不是心疼所致。
她猜測着，或許是蕭靖塵拿住皇帝什麼要命的把柄，他纔會不得不妥協。
只是，如今她不能在周珉面前表現得太過聰明，否則會引起他的懷疑和忌憚。
“衛王今天若來，你將他帶到東園。”周珉嘆了口氣道，“我有話跟他說。”
從東園離開，周念便琢磨着，今天初一，該去齊大夫家看看，順便給他和夥計過年的紅包。
可蕭靖塵要來，她不得不在家裏等着，只能伺機再想法子出去。
蕭靖塵來時，跟了好幾輛馬車，車上全都是他給周唸的禮物。
四周的百姓全都在街上圍觀，就差敲鑼打鼓了。
他這一年多以來，都十分內斂，新的一年開始，他也該讓整個上京都知道，還有衛王這號人！
到國公府巷子口時，蕭靖塵就下了馬車，讓林蔚推着他往大門走去。
馬車上的禮物一箱一箱地搬進國公府的大門，圍觀的百姓都驚呆了。
短短半個時辰，整個上京都傳遍了，衛王對周家大姑娘可是極其寵愛。
看着擡進南園的禮物，何氏臉上的愁容總算是淡了些，卻還是很擔憂：“他這麼做，不過是覺得自己身有殘疾，覺得配不上我女兒罷了！”
“娘，我都跟你說了，他的殘疾不是一輩子的。”周念挽着她的手臂撒嬌，“他是中毒所致，以後會好起來的。”
“但願能好！”何氏沒好氣地道，“若是他一直都好不了，我自然是要去衛王府，將你帶回來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