僕人們得了賞錢，全都興高采烈地走了。
張氏的腿腳還不怎麼靈便，刻意架着雙柺，一瘸一拐地走進南園，還要下跪給兩人請安。
周湘跟在她身後，也是彎腰駝背，甚至大過年的不施粉黛，面露愁容。
看着她們母女這種做派，周念就忍不住要笑。
大過年的，她們這樣做，不就是給周珉難堪嗎？還真以爲裝裝可憐就能博得同情？
果然，周珉看着她們二人道：“你們這是做什麼？”
“妾身雖然身子不適，但今天也要來給夫君和夫人拜年。”張氏眼淚汪汪地看着周珉，跪下去道，“願夫君和夫人幸福美滿，念念有今日，歲歲有今朝。”
“你身子都這樣了，還是回去歇着吧。”周珉嫌晦氣地擺擺手，“在院裏好好養着，若是沒什麼事，別出來。”
“夫君這是要軟禁妾身嗎？”張氏膝行着到了周珉面前，用那雙明亮的桃花眼瞧着他，“妾身心裏眼裏都是夫君，這幾日夫君不來，妾身茶不思飯不想，都瘦了。”
“爹爹。”周湘也跟着上前，“這些日子，爹爹都不來看湘兒，湘兒很想念爹爹。”
看着女兒這樣，周珉終究也是不忍心，伸手拉着她起身，企圖讓她坐在自己身邊。
張氏自然低頭竊喜，也打算跟着起身。
見狀，何氏冷聲斥責道：“這麼多年，身爲國公府掌對牌之人，卻不知禮數，新年第一天，就穿成這樣，還哭哭啼啼，不知道的人，還以爲國公府這是怎麼了？”
“娘，別生氣。”周念趁機上前道，“如今娘身子好了，也被爲了這些瑣事氣着，想來姨娘也是不知道這些規矩，不知者不罪。”
起初她的話還沒什麼，後面張氏越聽越不對勁，這不是罵她嗎？
她掌管國公府後院十幾年了，卻還不懂這些規矩！
“夫君，妾身只是好久沒見到你，沒有心思打扮。”張氏立刻可憐巴巴地道，“女爲悅己者容，悅己者都不來，妾身那些脂粉都落灰了。”
“你今天不是來見國公了？”何氏盯着她那雙眼，冷笑道，“怎麼就不記得好好裝扮？”
“劉嬤嬤，你是如何伺候姨娘的？”周念跟着道，“姨娘這樣憔悴，你都不給她裝扮，難道要人說，我爹孃苛待姨娘嗎？”
“奴婢該死！”劉嬤嬤立刻跪下請罪，“是奴婢沒有伺候好夫人，請國公爺責罰！”
周念與何氏該說的話都說了，兩人就沉默着，看周珉如何反應。
沉默了片刻，周珉放開了握着張氏的手：“再怎麼樣，今天新年，你也不該穿這樣到南園來，夫人剛剛身子好些，你這樣不是給我們添堵？”
“是，妾身錯了！”張氏還算是反應快，立刻道歉，“妾身這就回去換身衣服。”
周湘氣得瞪了眼周念，還想要說什麼，卻被張氏死死拽着。
就在她們起身時，周珉突然開口。
“劉嬤嬤留下。”周珉冷聲說完，轉而看着張氏母女，“你們回去換衣服就是。”
張氏也捨不得她，可今天這件事，她實在是護不住劉嬤嬤。
若是護住她，自己就有可能被周珉怪罪。
權衡利弊，她自然是會選擇保全自己和周湘。
看到她的眼神，劉嬤嬤便知道她的意思，心如死灰地低下頭去，沒有再多說一個字。
她們母女走後，劉嬤嬤就閉着眼，一副任由處置的樣子。
“爹，雖然劉嬤嬤有錯，但是今天新年。”周念突然溫聲道，“這件事不如容後再做處置。”
周珉也正有此意，聞言便頷首道：“以後稱呼也分清楚，夫人是夫人，張夫人是張夫人。”
“是，奴婢明白。”劉嬤嬤躬身行禮，“奴婢知錯。”
“今天不宜見血，你就去西園跪着吧。”周珉擺擺手，“若是以後再犯，一同罰。”
張氏母女換了新衣服，又特意裝扮了一番，纔來了南園，一起喫午飯。
餃子剛端上來，衆人還未動筷子，就聽到有人來稟報，說衛王府的林蔚來了。
林蔚是男賓，不能進後院，周念只能出去見。
這大過年的，衛王府的人前來，周珉自然也是得跟上去看看。
林蔚手中抱着個十分厚重的盒子，交給周念道：“大姑娘，這是王爺給您的新年禮物，您看看可還喜歡？”
周念怔了怔，還是讓於嬤嬤替她接下禮物，卻沒有拆開的意思。
“大姑娘，王爺說了，要讓您即刻打開看看。”林蔚溫聲道，“若是大姑娘不喜歡，還可以再換。”
“無論王爺送什麼，臣女都喜歡。”周念溫聲道，“還請林統領幫我轉達對王爺的謝意。”
見她沒有要打開的意思，林蔚便站在原地不肯走。
周念無奈，只好打開瞧了一眼，裏面竟然是滿滿一箱子的金銀玉首飾，以及一些看上去就十分貴重的胭脂，看的她眼花繚亂。
“這些都是王爺從各個店鋪蒐羅來的。”林蔚解釋道，“不知道大姑娘平日習慣用哪個，就都送來，希望大姑娘喜歡。”
周珉也十分震驚，但是他對女子用的東西不太懂，所以沒什麼反應。
於嬤嬤倒是知道的比較多，在周念耳旁輕聲道：“小姐，這些可都是上京數一數二首飾鋪子裏的非賣品，平日專供達官貴人，一件難求，何況還是這麼多件，真是大手筆！”
周念瞬間明白了，這就相當於在古代的總裁，給她買了一堆限量版的首飾，果然是親王，出手豪橫啊！
“這，太貴重了！”周念將蓋子合上，“勞煩統領帶回去還給王爺，我留一件就好。”
“王爺說了，只要大姑娘喜歡，後面還有。”林蔚看了眼周珉，“大姑娘是未來的衛王妃，這些小東西不算什麼。”
瞧着他的眼神，周念瞬間就明白過來，蕭靖塵這是在警告周珉對她好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