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方突然伸出兩隻手道：“大姑娘手下留情，是我。”
周念將油燈點亮，看着面前站着的居然是林蔚，她十分詫異：“你怎麼在我房裏？”
“我看到你們院子裏出了事，就想着來幫幫大姑娘。”林蔚躬身道，“若是大姑娘有所差遣，屬下必定在所不辭。”
“怎麼，王爺讓你盯着我？”周念突然驚出一身冷汗，“你隨時都在我身邊？”
那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，包括今天設計對付張氏，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？
“沒、沒有！”林蔚慌忙擺手，“沒有盯着，僅僅在國公府外保護而已，沒別的，今天的事情也是屬下從僕人口中得知，便自作主張來幫大姑娘，王爺不知道。”
周念疑惑地看着他：“那你爲什麼讓我手下留情，我可打不過你？”
“這不是打得過打不過。”林蔚慌忙道，“大姑娘出手，屬下不敢還手啊。”
聞言，周念將信將疑地收回手，在桌前坐下來：“你確定，王爺不知道這件事？”
“王爺的確讓屬下保護大姑娘。”林蔚拱手請罪，“今天的事情是屬下自作主張，還請大姑娘恕罪。”
瞧着他的態度，周念總算是放下心，微微頷首道：“也沒什麼，這些都是我們府上的事情，就不勞煩統領大人快，另外，你以後若是再隨意出現在南院，別怪我嫁到王府後給你難堪。”
現在沒發現什麼，不代表他以後也不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。
“是，屬下遵命。”林蔚長長地呼出一口氣，“屬下以後沒有徵得大姑娘同意，絕不會再進入國公府。”
“很好。”周念冷淡地看着他，“你最好記住我的話，我不好說話起來，也不是你想的那樣軟弱。”
林蔚尷尬地笑笑，低下頭去。
他當然知道周念方纔做了什麼，那個沐柔簡直快被她折磨死了。
在這方面，他覺得周大姑娘和王爺簡直是如出一轍。
周珉從外面回來時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，剛進南園就看到這幅情景。
“出了何事？”周珉問張氏，“你爲何在這裏？”
“夫君，出事了。”張氏瞧見他，就象徵性地抹了把眼淚，“姐姐中了毒，都是沐柔那個賤人下的，你可一定要給姐姐做主。”
“什麼？”周珉此刻酒都醒了大半，瞪大了眼睛就衝進裏屋。
看着牀榻上躺着的，面色蒼白的何氏，周珉突然呆在了門口，腿像是被灌了鉛似的，一步都邁不動。
以前就算不見面，也總是知道她就在南園裏待着。
就算她傻兮兮，且穿着很髒的衣服，被人欺負，他也知道，她是活着的。
此刻看着她就那麼躺在牀上，看起來沒有了絲毫氣息，他的心像是被人豁然抓住似的，生疼！
“馨兒。”周珉輕聲道，“你這是嚇我的吧？我走之前你還好好的，怎麼突然、突然這樣了？”
他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，腿軟地半跪在地上，望着咫尺之內的女子。
“馨兒，你可知道，這輩子我最愛的人就是你。”周珉澀聲道，“我之前放任你不管，只是爲了保護你，你知道嗎，當初何家一夜之間滅門，就是因爲他在報復。”
說到這裏，他已經是泣不成聲，雙手終於握住何氏略有些冰涼的手。
這時，張氏突然在門外輕聲問：“夫君，姐姐怎麼樣了？”
“滾！”周密怒罵道，“任何人接近這裏，殺無赦！”
他聲音落地，立刻有兩個侍衛守在門口，將張氏震得張大了嘴巴。
從嫁到國公府開始，十幾年的時間，她還從未見過周珉發這麼大的火，而且還是爲了何氏。
那個瘋瘋癲癲了十幾年的賤人！
張氏捏緊了手指，眼底顯現出些許惡毒之色。
此刻，周念從屋裏出來，得知周珉回來了，看了眼小九，示意他去將沐柔帶過來。
“爹。”周念在屋外輕聲道，“你回來了。”
她的聲音嘶啞，聽起來是哭了很久，還有些發抖，有些手足無措。
“念念，你進來。”周珉聲音突然溫柔了些，“說說看，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，到底是誰害的你娘？”
“這件事目前我也不知道。”周念低着頭道，“毒是沐柔那件衣服上帶的，衣服是姨娘送給她的，所以我便請姨娘來……爹！”
她這話說出口，就看到周珉突然像個野獸一樣，站起身衝到外面，一把捏住了張氏的喉嚨。
院子裏所有人，除了那兩個始終沒什麼表情的侍衛，其他人全都露出震驚的神情。
之前周珉是如何獨寵張氏，又是如何放任何氏母女被欺辱不管，僕人們全都看在眼中。
如今他突然爲了何氏，如此對待張氏，看樣是要直接掐死她，讓給費解！
張氏被他掐得翻起白眼，雙腳甚至騰空，眼瞧着就要沒氣了。
“我說過，你要做什麼都依你。”周珉厲聲道，“只是南園的事情不准你插手！你竟敢對她下毒！”
劉嬤嬤跪在地上，求饒道：“國公爺，夫人真的什麼都沒做，您真的冤枉夫人了！”
“冤枉？”周珉一腳將劉嬤嬤踹到在地，“那日就該直接處決了你，都是你這個賤婢給張氏亂出主意，她是夫人，難道國公府沒有夫人？她只是個平妻！”
劉嬤嬤捂着被踹疼的胸口，重新跪在他面前：“國公爺，張夫人真的是被冤枉的，還請您放過她。”
周念震驚地看着，她導演的一切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在周珉面前演，他就已經暴怒至此。
“爹！”周湘不知何時出現在南園外，卻被僕人攔住，“爹，是她們陷害我娘，她真的什麼都沒做！”
“二小姐。”沐柔在這個時候出現，身子柔弱地跪在地上，“你說張夫人什麼都沒做，可那件衣服是她送給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