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座許多人都未見識過，除夕那晚蕭靖塵怒懟太子的壯觀景象，只是聽說。
此刻見蕭靖塵說話如此不給太子留情面，才相信那晚的事情是真的。
衆人的目光讓蕭靖初的臉面全無，他面色陰沉地盯着蕭靖塵，眼神彷彿想要將他生吞活剝。
“秦姑娘。”周念突然掙脫蕭靖塵的手走上前，“快起來，地上涼。”
秦夢予眼中含淚，當真一副我見猶憐的美人樣，驚愕地被她扶起來。
“秦姑娘，這件事我之前的確不知。”周念溫聲道，“瞧你對王爺這樣情深義重，我也是十分感動，不如這樣，你我同日嫁入王府，就做個平妻如何？王爺覺得呢？”
既然身爲衛王府的主母，她就有資格替衛王的後院安置人。
但那也是她無所出的情況下，如今還未成婚就這麼大肚能容，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而且，她這句話雖然是在幫秦夢予，但字裏行間都是不屑。
果然，有人替秦夢予鳴不平：“堂堂丞相嫡女，又是大越第一美人，憑什麼屈尊做個妾？”
“那如何？”周念掃視過去，“姑娘要去找皇上，求他老人家收回賜婚？”
那個姑娘立刻噤聲，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。
“秦姑娘覺得如何？”周念又轉頭看向秦夢予，“因爲賜婚，我也十分爲難，這是能想到的，最好的解決方法，你覺得呢？”
秦夢予還在想此事的可行性，卻聽到秦忠替她答道：“多謝周大姑娘的好意，我們丞相府的女兒再不濟，也絕不爲妾。”
“既然丞相這麼堅決，那就沒別的法子了。”周念面色十分無奈地道，“秦姑娘與王爺，就算是有緣無分吧。”
說着，她放開了秦夢予，轉身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。
她這麼做，一來是試探秦夢予的心意。
如果秦夢予當真對蕭靖塵情深不移，應該是想要嫁給他做平妻，想法子將她這個正妻給擠兌走纔是。
可秦夢予分明沒有答應，那她就只能讓這件事徹底沒了可能。
否則，以後若是秦家再想別的法子，總是找她的麻煩，她可沒那麼多時間應付。
原本想要成全他們兩人，可惜秦夢予錯失了這個機會。
蕭靖塵看着她，溫聲問：“你當真想讓她做平妻？”
“王爺也瞧見了，她不願意。”周念輕聲道，“既然如此，以後就別再癡心妄想。”
她這樣說，蕭靖塵才證實心中的猜測，她果真是去攔秦夢予的。
“很好。”蕭靖塵微笑着頷首道，“對於她，你不必擔憂。”
“臣女不擔心。”周念俏皮地眨了眨眼，“王爺不是說，只有臣女纔是未來的衛王妃嗎？”
看着她這樣活潑的神情，蕭靖塵幾不可見地勾了勾脣角。
兩人說話時，秦忠已經讓女兒回後院去。
若是這件事再被人議論下去，秦家的臉面就要丟光了。
他知道，周念方纔那麼做，就是爲了讓他親口說出拒絕的話，以後自然不會出爾反爾。
他瞥了眼周念，登時覺得這個小姑娘不簡單。
走到原本的位置上坐定，蕭靖初便湊過來低聲道：“秦姑娘今日受委屈了，若是她還想嫁給衛王，本太子定當爲此事周旋。”
“多謝殿下。”秦忠淡淡道，“小女只是不想辜負聖心，一心念着當年的事情罷了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蕭靖初頷首，“當初父皇賜婚，衛王可曾許諾你們什麼信物？”
賜婚之後，有些未婚夫妻就會互相交換定情信物，可當年蕭靖塵在大殿上，當面就回絕了這門婚事，哪裏能有什麼信物？
提起這件事，秦忠就不由得捏緊了拳頭，強壓兩年的怒火重新涌上心頭。
見他不語，蕭靖初暗笑道：“衛王一心撲在戰場，有什麼疏忽也是難免。”
看着他們兩人交頭接耳，眼神瞧着不善，周念有些擔憂地問：“王爺，今天會不會給你樹敵？”
“兩年前本王拒絕賜婚時，丞相就已是本王的敵人。”蕭靖塵看着小人得志的太子，眼底閃過冷意，“他必然經不住太子挑撥，遲早的事罷了。”
“也是。”周念點點頭，“只是如果你娶了秦夢予，或許就能避免這個情況。”
“本王護衛大越多年，戰場殺敵之人，需要丞相這個助力？”蕭靖塵冷笑着反問，“只有蕭靖初會將他當個寶。”
周念不語，看着主位上兩人臉上逐漸浮現的笑容，也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麼對蕭靖塵不利的事情。
“何況……”蕭靖塵突然握着她的手，強迫她看向自己，“本王已經有衛王妃。”
周念臉一熱，有些尷尬地別過臉去，悄然抽回手。
不知爲何，她總覺得蕭靖塵如今說話越發不像樣子，就像是“登徒子”。
可仔細想想，他好像說的話也都是些實話，並無挑逗的意思。
難道，發浪的竟然是她自己？纔會從再正常不過的話語裏聽出曖昧的意味。
她突然覺得，自己穿越之後，每次的宴席都是不歡而散。
這次大概也不例外吧？
她無意中瞥見周湘，她滿臉仰慕地盯着蕭靖初，彷彿要將他的樣子刻在心間似的。
以往，蕭靖初對她是沒有任何迴應的。
今天卻看起來不同，蕭靖初竟然端起酒杯，搖搖對着周湘舉起，且溫和地笑了笑。
周湘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，睜圓了眼睛，雙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裏的杯子。
她用盡全力，兩隻手才握住了杯子，向着蕭靖初舉起，低聲道：“臣女願太子殿下平安順遂。”
蕭靖初飲盡杯中酒，朝着周湘又笑了笑。
他長得極美，五官有種妖孽般的精緻，笑起來的樣子像是能勾魂似的。
不僅周湘，女眷席那邊，好幾個姑娘的魂都被他勾走，癡癡呆呆地望着他。
周湘的目光柔和地彷彿能掐出水來，滿眼愛意地盯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