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方纔在這裏拉扯，在座所有人都瞧見了，她可是極力勸阻周湘，卻沒能如願。
所以以後若是周湘做出什麼事，就與她這個姐姐毫無干系。
畢竟對方是太子，她都膽大包天地去攔了，卻沒攔得住。
旁人不僅不會說她，反而還會誇讚她這個長姐懂事，對庶妹也是盡心盡力。
當然，這一切全都要歸功於蕭靖塵。
於是她回到他身邊，倒了杯酒給他：“方纔的事情多謝王爺，臣女一杯素酒敬上。”
“王爺不能……”林蔚剛說了一句，就被蕭靖塵的目光瞪回去，只好訕訕然站了回去。
蕭靖塵接過酒杯喝了一口，卻發現杯中哪裏是“素酒”，分明就是白水。
“林統領不必着急。”周念坐在蕭靖塵身邊笑道，“我也是懂些醫術的，怎麼會讓王爺真的喝酒呢？”
“是個小滑頭。”蕭靖塵伸手，用食指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下，“連本王都敢欺騙。”
周念笑盈盈地看過去：“那也是王爺縱容不是？”
蕭靖塵寵溺地笑笑，伸手將她臉頰上的一點油拭去。
觸手滑膩，他竟有些愛不釋手。
那隻原本給她擦嘴的手指，突然變了味道，在她臉頰上來回摩挲。
周念突然變色，突然坐直了身子，用帕子自己擦了擦嘴。
瞧見她紅彤彤的臉頰，於嬤嬤和林蔚兩人相視一笑。
原本曖昧和諧的一幕，偏偏有道淬了毒的目光看過來，彷彿要將周念扒皮拆骨！
周念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，她原本以爲秦夢予是傳言中那樣，溫柔端方，與蕭靖塵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如今看來，她那樣狠毒又詭計多端的女子，是配不上衛王這個好人的。
可無論她怎麼想，還得問問蕭靖塵的意思。
本着有話就說，絕不矯情耽誤工夫的本心，周念問道：“王爺想娶秦夢予嗎？”
“不願。”蕭靖塵不假思索地回答，“若是願，兩年前就已成婚。”
周念頷首：“她長得雖美，但是心機太深，不適合王爺。”
蕭靖塵看着她心想，這個是自然，整個上京，沒有比她更適合的女子。
沒聽到他的回答，周念自顧自地接着說：“可是得想法子打消她的念頭，也得防着她因愛生恨，真是麻煩。”
“不麻煩。”蕭靖塵淡淡道。
他抿了口茶，垂下的眉目中驀然掠過狠厲之色，在心中說完了後半句話——殺了便是。
太子都走了，宴席很快就結束了。
周念推着蕭靖塵走的時候，秦夢予期期艾艾地上前，用那雙美的不似凡人的眼睛看着蕭靖塵。
那雙眼睛裏喊着淚水，再配上她柔弱的身姿，當真是我見猶憐。
“王爺，可以借一步說話嗎？”秦夢予終究還是鼓起勇氣說出口，“臣女只是想最後跟王爺說兩句。”
“不。”蕭靖塵斷然拒絕。
“王爺……”秦夢予的聲音帶着哭腔，“就看在我們曾經一起長大的份上，就說兩句好嗎？周大姑娘，就算我與王爺有緣無分，說兩句話，你不會介意吧？”
蕭靖塵卻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：“本王介意，勞煩讓開！”
周念就這麼稀裏糊塗地被他握着手，另一隻手推着輪椅出了丞相府，上了他的馬車。
馬車走起來時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，蕭靖塵果真不是一般男人，竟然能逃過綠茶婊！
看着她臉上震驚的表情，蕭靖塵有些好笑地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搖了搖：“在想什麼，也不說話？”
周念蹙眉打掉他的手：“王爺這樣隨意動手動腳，真的很不禮貌！”
“禮貌？”蕭靖塵沒聽懂她這句話的意思，“是何意？”
“就是很失禮。”周念耐心解釋，“王爺不覺得嗎？”
在她心裏，只有相愛之人才能這樣，蕭靖塵在人前拉她手也就罷了，如今捏鼻子、擦嘴、彈額頭如此親密之事，她實在是不能容忍。
蕭靖塵放在空中的手有些尷尬地收回去，輕咳了聲道：“抱歉，本王失禮。”
“臣女接受王爺的道歉。”他態度好，周念覺得孺子可教，“王爺莫要怪罪，國公府禮教森嚴，臣女不能僭越。”
蕭靖塵摩挲着方纔那隻捏了她鼻子的手，帶着她的溫度。
他戀戀不捨地將手緊緊握拳，彷彿這樣就能留住屬於她的體溫和味道。
這個話題略顯尷尬，兩人說完之後，馬車內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。
直到馬車停下來，周念才醒過來，欠身道：“臣女告退。”
“周念。”蕭靖塵突然叫住她，“本王的確是失禮，你……別介意。”
他彷彿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，說話時低着頭，兩隻手無措地握在一起。
“臣女不介意。”周念突然就心軟了，“臣女告退。”
她倉皇離開，總覺得多待一秒，自己就要後悔方纔說的話。
目送她的身影消失，周唸的神情才冷淡下來，脣角勾起嘲諷的弧度。
“不願與本王親密，與顧雲瑾就可以？”蕭靖塵的聲音冷得刺骨，“去查，那個顧雲瑾如今在做什麼。”
林蔚打了個寒顫，立刻拱手應了聲。
馬車緩緩駛離這條巷子，方纔屬於她的體溫漸漸散去，彷彿重新回到寒冬臘月。
周念還在未自己方纔說的話後悔，一來蕭靖塵畢竟是親王，不是現代人，傷了他的顏面，怪罪下來可不是小事。
二則，看着他無措的那個樣子，周念就覺得心底一陣心悸。
正胡思亂想着，她的腳步就被人攔住了。
“你讓於嬤嬤稟報湘兒跟太子走了，究竟是何用意？”
周念擡眼便看見架着雙柺的張氏，眨着無辜的雙眼道：“二妹妹一個閨閣中的少女，這樣跟着太子離開，怕是不合適。”
“有什麼不合適？”張氏的口水險些濺在周念身上，“殿下喜歡我們湘兒，約她去走走怎麼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