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沐柔有着身孕，自然是少不了她的那份兒。
看着端來的飯菜比往日豐盛了些，沐柔又讓婢女試了毒，這才放心喫下去。
將她安排妥當，周珉就回來了，看着滿桌的飯菜，他便欣慰地笑了。
“夫人辛苦了。”周珉坐在何氏身邊，握着她的手道，“這幾日剛掌管後院，可還順利？”
何氏按照周念所說的，柔聲道：“順利，我管好後院，才能讓夫君無後顧之憂。”
她的態度讓周珉十分滿意，他便親手夾了菜放在她碗中：“多喫點，可別累壞了。”
本着“食不言寢不語”的原則，他們安安靜靜地喫完了這頓飯。
今天是十五上元節，在大越是個十分隆重的節日，晚上還有燈會。
周珉對周念笑道：“今天是你們年輕人的節日，你沒事晚上可以出去走走。”
“是，多謝爹爹。”周念露出嬌憨的笑容，“爹爹對女兒真好。”
“真是個傻丫頭！”周珉有些心疼地道，“這就叫好了？以後爹爹會對你更好。”
瞧着懂事乖巧的大女兒，他不由得想起來周湘。
從小他就偏寵周湘，總覺得二女兒更招人疼，沒想到竟然疼出個廢物，外加白眼狼。
而他一直不怎麼看好的大女兒，卻長得這樣好，他心中的愧疚，無法用言語表達，只待日後好好補償她們母女。
喫完飯周珉便回東園去了，周念也收拾着，準備晚上出去，看看大越的燈會是什麼樣子。
“念念。”何氏叫住她，“今天晚上讓小九陪着你，外面人多，亂的很。”
“好，娘。”周念點頭應了，“娘放心，小九不會離開我半步。”
天色還未暗下來，周念打算出門，就收到衛王府的請帖，要她陪着衛王同遊燈會。
看着請帖她犯了難，和衛王那個沉悶又冰冷的人在一起，還有什麼樂趣？
她將請帖交給翠姑：“就說我身子不適，不宜出門。”
說完，她便收拾好衣服，不施粉黛，戴着一頂紗帽就出了府。
這個時候街上的行人還不是很多，多數都是些商家在擺着各種燈。
這裏的燈與她在現代看到的那些燈不一樣，多了些韻味，少了幾分商業的味道。
看着琳琅滿目的燈，周念難得露出純淨的笑容。
小九在她身旁，紗帽被風吹起時，他無意中瞧見她這張笑臉，眼睛都看直了。
“小姐真好看。”小九失了神，將心裏想的話就這麼宣之於口，“你才應該是大越第一美人。”
“你說什麼？”周念轉頭看過來，“小九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？”
她的本意是問，此刻的他是不是清醒？
因爲平日小九是不會這麼多話，也說不出這樣的話。
他卻意識到是自己唐突，以下犯上，慌忙拱手道歉，是自己僭越。
“下次別說了。”周念意識到這是個規矩森嚴的時代，便提醒他，“明白麼？”
“是，屬下明白。”小九眼中閃過疼痛之色，“小姐請。”
在他們方纔站着的地方，一個輪椅緩緩出現。
蕭靖塵冷聲問林蔚：“你不是說她，身子不適不宜出門？”
林蔚低着頭，一個字都不敢多說，他哪知道周大姑娘是在騙王爺？
還好，蕭靖塵也沒打算讓他回答，而是推着輪椅跟着周念身後。
周念還未發現身後跟着人，她今天好不容易能輕鬆地逛街，自然是十分投入地去看那些燈。
她邊看邊露出明亮的笑容，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。
蕭靖塵忍不住冷哼：“不與本王出來，就這麼開心？”
林蔚依舊不敢多言，甚至低着頭不敢去看周念，生怕王爺下一瞬就氣得上前掐她脖子。
以前，若是哪個世家小姐惹怒王爺，他都會試圖將對方直接掐死！
然而他擔心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，蕭靖塵似乎格外有耐心，始終跟着周念。
逛了兩條街，他也沒有上前與她見面的打算。
嚇得林蔚都想偷跑過去給周念提醒一下，別再挑戰王爺的怒火。
此刻天色完全暗下來，各種燈火都亮了起來，行人越發熱鬧，也開始有人放煙花。
看着被照的亮如白晝的天空，密密麻麻的星辰，周念不由得感嘆，若是放在現代，能看到的只有各種電燈。
她甚至都不記得，自己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樣好看的星空了。
就在她仰望天空時，前面的人羣一陣騷動。
周念並不是愛湊熱鬧的人，她打算離開，人羣卻突然涌動過來，迫使她往那邊出事的地方走去。
原來是個女子，挺着大肚子，腳底下一灘水，看來是羊水破了。
旁邊的人，沒有一個上前搭把手，甚至還對她指指點點。
“怎麼能在這種地方生孩子，真是不知羞恥！”
“可不是，她的夫家不知道會因爲這件事多少年擡不起頭做人，真是造孽啊！”
“真是，明知道自己快要生了，這種時候還跑出來做什麼，真是丟人現眼！”
……
在這一片謾罵聲中，女子羞愧難當地低下頭去，努力地用裙角遮住地上的羊水，捂着肚子打算起身離開。
可她一動，就有更多的羊水流出來，人羣中鬨笑聲一片。
她求救似的看向人羣中站着的夫君，他卻漲紅着臉，背過身去，竟走了。
她絕望地重新坐回去，眼神灰白如死。
人羣越聚越多，衆人都等着看這個女子是何下場，無論男女，沒有人爲她說一句話。
雖然不願多事，但見此情形，很有可能一屍兩命，周念不得不出手。
“勞煩讓開！”周唸對着面前一個罵得最狠的彪形大漢道，“讓我瞧瞧。”
彪形大漢轉過頭，本想看看是誰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對他怒喝。
瞧着是個身形婀娜的少女時，他眼中閃過猥瑣的光，打算伸手去摸一把。
小九捏住他的手腕，並使了些力氣，險些讓他這隻手直接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