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話音剛落,就有兩個婆子進來,要將張氏拖出去打。
張氏震驚地瞪大眼睛看着周念,沒料到當着自己孃家這麼多人的面,她也敢給這樣的下馬威。
張氏的孃家哥哥張宴突然冷聲道:“原來國公府如此沒有家教,這麼多的長輩再次,竟也輪得到一個小輩說話?”
“長輩?憑你們……”周念笑眯眯地盯着張宴,“也配?”
她對身份這種東西,到目前爲止也沒有特別的想法。
但如果對方要拿這個來壓她,她自然是要好好跟這些人說道說道,什麼是身份。
“你怎麼說話呢?”張宴好歹也是個四品官,卻被這般瞧不起,自然是十分惱怒,“夫人就容許你女兒這樣沒大沒小?”
何氏微微一笑道:“這裏是國公府,她是國公府嫡長女,在自己家裏說話,不就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?何況,她處置的也是我國公府裏的人,各位急什麼?”
“急什麼?”張宴氣笑了,“你們要處置的是我妹妹,原來你們國公府當真是如此過河拆橋的?當初國公娶我妹妹時,可是口口聲聲說要待她極好。”
“說是待她極好,可沒說讓她將國公府挖空了全都貼補孃家。”何氏冷冷地道,“怎麼,這也是說好的?”
“剛說了,這是……”張宴還準備繼續自己之前的長篇大論。
“是什麼?”周念接口道,“張大人,張氏嫁入我國公府,並無任何人對她有絲毫苛待,並且還給了她掌家之權,這是哪家府上的妾都有的待遇?她非但不知足,還竊取我府上銀子,我爹沒有直接休了她,都是看在她生了女兒的份上,已給足張家顏面。”
“周念!”張氏覺得自己顏面掛不住,拍桌子讓她閉嘴,“就算國公爺在這裏,也不會如此跟我說話!”
“是啊,我爹自然不會同一個妾室多說。”周念淡淡道,“姨娘背上的傷,可好了?”
張氏氣結,沒想到周念專挑她的傷口上撒鹽,讓她說不出話。
張宴也疑惑地看向張氏,想來定是不知道她在府上捱了打。
周念瞥了眼於嬤嬤,她便上前將一本賬簿放在張宴手邊。
“張大人看看吧。”周念示意他看賬簿,“這裏是這麼多年,張氏給你們府上的所有銀錢,張氏念在你們兄妹情深不肯討要,那就只有我來,若是你們不肯歸還,咱們只有大理寺見。”
張宴隨意翻了一眼,卻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。
這些年張氏當真給他們府中送了不少銀子,可也沒有這麼多,更沒有店鋪。
所以,張氏是打着他們的名號,將這些東西全都中飽私囊了?
他轉頭看向張氏的目光冷厲起來,但她畢竟是自家人,所以沒有當場發作。
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張宴問,“這些個店鋪,我們可是從未見過,難不成你們國公府還想誣賴?”
“這可是我爹看過的,張氏也承認了的。”周念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張氏,“不信張大人可以問問令妹。”
“什麼賬簿是我承認的?”張氏上前就要奪過賬簿,“周念,你莫要在這裏平白誣陷我。”
“既然你們一口一個誣陷,那我只有將賬簿交給大理寺了。”周念又不知從哪拿來一本賬簿,“小九,將這個拿去給大理寺,這種抄家的事,想必他們很喜歡做。”
頓了頓,她看着震驚的張家兄妹道:“對了,忘了告訴你們,賬簿我做了很多復刻本,你們想要那個,拿去就是。”
這次張氏真的震驚了,周唸的心思居然這樣深沉,是她沒料到的。
早知如此,她當初就該不管周珉的心思,將這個丫頭小的時候就弄死!
但此刻,眼瞧着小九拿着賬簿就要離開,她不得不喊道:“站住!不就是銀子,我還就是了!”
她轉而對張宴道:“兄長,瞧着這銀子我們不還不行,還是給她們吧,不然大理寺真的會將妹妹帶走啊。”
“還?”張宴瞬間變了臉色,“拿什麼還?這裏面的店鋪銀子我們可都沒見過,若是你拿了,那是你們國公府自己的事情,與我何干?”
“就是啊,妹妹。”張宴的妻子柳氏也跟着附和道,“本以爲那些銀子當真是國公府因爲你辛苦特意給你的,沒想到竟然是你自己中飽私囊,卻拉了孃家來給你墊背?”
“妹妹,你要是拿了就還給人家。”張宴毫不留情地道,“孃家平白被人誣陷,說出去於你名聲也有損,不是嗎?”
張氏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兄嫂,之前幫襯了他們那麼多,這個時候他們居然這麼輕易就將她給出賣了。
她這麼多年的確是拿了不少國公府的銀子,但大半都進了張家。
那些店鋪她爲了不顯眼,都是賣了之後,換成現銀。
如今她有難,他們就急着撇清自己,這還是平日對她總是溫柔的兄嫂嗎?
“你們這是在給我和我娘演戲?”周念笑起來,“這些銀子和店鋪到底去了哪,大理寺自然會查明白,小九,還不去?”
小九立刻推開張氏就要往出走。
張氏沒了法子,只能轉身跪下來,懇求道:“夫人,之前是妾身的錯,妾身暫代您的管家權,如今你身子大好,妾身什麼都還給您了,還請夫人饒恕妾身這次,妾身以後定當給您當牛做馬報答。”
張宴見狀立刻道:“既然你們國公府要處理家事,我們就先走了。”
“張大人且稍等。”周念用眼神示意初一她們幾個攔住這對夫妻,“方纔氣勢洶洶地要我們給說法,一聽到風頭不對就跑,當真以爲國公府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?”
“那你待如何?”張宴目光冷厲地盯着她,“將我們一起扭送大理寺嗎?”
“有何不可?”周念笑彎了眼睛,“張氏變賣的東西,可都是御賜之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