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安慰我。”周念拍了拍他的肩,“我知道自己這次遇到的是什麼事,會想到法子對付。”
說着,她淡淡笑了笑,便將窗戶關上,躺回牀榻。
想了想之前蕭靖塵對她的承諾,怎麼都不相信他會是個說話不算數之人。
又琢磨着該如何將這件事擺平,左思右想,輾轉反側都無法入睡。
此刻,衛王府。
“王爺,出大事了。”林蔚躬身對牀榻上的蕭靖塵道,“我們安排在國公府四周,保護大姑娘的暗衛,一夕之間全都被人解決掉了。”
“他們可留下什麼線索?”蕭靖塵眉頭緊蹙,“此事是誰所做?”
林蔚搖頭:“不曾留下半個字,全都是被人一刀斃命。”
蕭靖塵沉默下去,這件事不像是皇帝或者蕭靖初的人所做。
他們這個時候會盡量避免去惹怒他,而且他們手底下也沒有這麼利索的人。
“去查。”蕭靖塵冷聲道,“還有,將大理寺卿明日清早叫到本王府上,別叫認察覺。”
林蔚退下去,立刻派人去查這件事,另外又派更厲害的人手保護周念。
次日清晨,大理寺卿戰戰兢兢地出現在衛王府內。
蕭靖塵冷眼瞧着他道:“聽說你們最近在查青龍寺的案子。”
“是,王爺恕罪。”大理寺卿立刻陪着笑臉道,“此事臣也是奉命行事。”
“此事你若要查,儘管查本王就是。”蕭靖塵端着茶杯淡淡道,“衛王府隨時向大理寺敞開大門。”
“不敢。”大理寺卿立刻道,“臣絕對不會打擾王爺修養,會盡快將此事查清楚。”
他說的是不會打擾蕭靖塵休息,可沒說這件事上誰是誰非。
傳聞中,這大理寺卿就是個中間人,哪邊都不倒,如今看來倒是沒錯。
“沒聽懂?”林蔚不得不在旁邊提醒他,“王爺的意思是讓你儘管查。”
大理寺卿有些懵,他本以爲衛王找他來是施壓,讓他將這件事儘快草草結案,沒想到竟然是讓他儘管查。
他有點摸不着頭腦,不知道衛王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越是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,就越是忐忑不安。
“不如就今日。”蕭靖塵將茶杯放下,“本王有空,大理寺卿可在此問話。”
“臣不敢。”大理寺卿立刻躬身道,“臣這就回大理寺接着查。”
“本王說……”蕭靖塵驀然擡眼,周身氣息變得冰冷至極,“就在這兒查!”
大理寺卿覺得自己簡直是流年不利,居然被衛王這樣逼迫。
走不敢走,留也不敢查。
這時,林蔚帶着人給大理寺卿帶來一個桌子,放在他面前,桌上甚至準備好了紙筆。
“大人,請。”林蔚做了個請的手勢,“擇日不如撞日,趁着今日王爺氣色好,大人就一鼓作氣查了。”
頓了頓,林蔚又道:“大人若是需要案卷,儘管吩咐屬下去拿。”
索性他走之前,已經安排好所有的事情。
所以,他也就開始正兒八經地問話,事無鉅細地問青龍寺那日發生的事情。
林蔚在蕭靖塵的示意下,全都仔細作答,並無半分敷衍。
這一問,就一直問到午飯時間。
大理寺卿手底下的紙張,已經寫了密密麻麻好幾張。
他拿着自己記錄好的卷宗起身道:“王爺,臣該問的都問了,這就告辭。”
“慢着。”蕭靖塵卻並未同意他離開,“大人如此辛苦,本王將那日在青龍寺的所有侍衛全都請來,你再一一問過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大理寺卿腦殼轟然作響,慌忙拒絕,“王爺手下的人做事都十分有規矩,臣自是不必問。”
“本王讓你問。”蕭靖塵冷聲道。
大理寺卿蹙眉,正想着這件事該如何收場,身後傳來爽朗的笑聲。
“六弟,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呢?這件事都過去了,你讓大理寺查這件事,不是難爲他麼?”
聞言,蕭靖塵眼皮都不擡地道:“這才留了大理寺卿一早上,皇兄就追來我府上,爲免有些着急。”
“你說什麼呢?”蕭靖初不客氣地坐在他身邊,拿起他方纔的茶杯就喝起來,“我是聽說你身子不適,閉門謝客,便來看看你可好些了,正巧碰上你將大理寺卿拘在這裏。”
蕭靖初雖然蠢,但他有個天大的優點,就是能屈能伸。
即便他與蕭靖塵昨日打得都要將對方弄死,今天他也能開開心心,毫無芥蒂似的出現在衛王府。
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。
“臣弟身子很好,多謝皇兄掛心。”蕭靖塵在輪椅上略微頷首示意,“皇兄若沒什麼事,本王便回去歇着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蕭靖初卻抓住了他的輪椅,“這件事大理寺該問你的都問了,可牽扯到的其他人還沒問。”
“皇兄這話什麼意思?”蕭靖塵垂下的眼簾遮住犀利的目光,“難不成公主郡主都被請去大理寺了?”
“那日公主不在場。”蕭靖初明着袒護自己的妹妹,“至於郡主,也沒見到那賊人的長相,只有六弟妹見到了,我便讓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去了國公府,問六弟妹兩句話。”
蕭靖塵的十指驀然握緊,將大理寺卿拒在這裏,就是爲了不讓他去打擾周念。
可沒想到蕭靖初居然會猜到,而且提前派人前去國公府。
這不符合蕭靖初一直以來做事的風格,更不是他這個腦子能想到的。
難道,蕭靖初身邊換了謀士?
蕭靖塵沒想明白,但此刻也不是想明白這件事的時候。
他故作淡然地道:“皇兄如此偏袒公主,臣弟自然不敢說什麼,至於未來的衛王妃,臣弟身子不適,都親自請大理寺卿過來問話,她也本該配合。”
“說得對!”蕭靖初一拍他的肩,“本太子也是這麼想的,但既然是你的人,咱們一同去瞧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