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礙事。”蕭靖初卻不由得他拒絕,推着他就往外走,“馬車上給你準備了火爐,還有厚厚的棉被,咱們慢些走就是。”
蕭靖塵看了眼林蔚,便由着太子推着自己往府外走。
看得出來,蕭靖初今天的確是有備而來,那麼周念那邊,此刻估計不好過。
他不由得擔心,這個膽小的丫頭,處置僕人都那麼小心翼翼,也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得了大理寺之人的查問。
此刻,幾個大理寺衙役已經在前廳等着周念。
得知他們上門問話,周念刻意將自己的臉多抹了些粉,讓她看上去十分憔悴,柔弱的好似一陣風都能吹倒。
士兵們都是男子,瞧見她被於嬤嬤扶着,踉踉蹌蹌出來時,就已經對她放下了戒備。
“各位差大哥。”周念聲音十分虛弱地道,“有什麼話就問吧。”
“小姐快別說話了。”於嬤嬤心疼地扶着她道,“自從青龍寺回來,就一直嚇得臥牀養病,這些日子都不見好,現在還非要出來應付大理寺這羣人。”
說完,於嬤嬤冷冷地瞪了眼幾個衙役。
原本國公府他們就得罪不起,如今瞧見周念都這個樣子了,他們面面相覷,不知道自己到底問還是不問。
其中領頭之人硬着頭皮道:“不知大姑娘病弱至此,在下來的的確不是時候。”
“無妨。”周念擺擺手,露出個蒼白的笑意,“你們也只是當差,我不會爲難你們,問就是了。”
領頭之人猶豫了片刻才問道:“大姑娘那日爲何會去青龍寺?”
“之前說過了。”周唸的聲音有氣無力,“我去是爲了找到那個騙子,將他送到京兆府問罪。”
“可爲什麼沒抓到那個騙子?”領頭的問,“而你又出現在青龍寺後院?”
“當時我們也是被幾位大師領進去。”周念如實說道,“他們說帶我們去找那個騙子,我們沒多想就信了。”
幾位衙役又一次對視,似乎信了她的這個說法,沒想到接下來要怎麼問。
另外一個衙役問道:“那大姑娘可瞧見賊人長什麼樣子?畢竟那日只有您見過賊人。”
“我是被打昏的。”周念搖搖頭道,“醒來時就在一個黑乎乎的囚牢裏,沒看見任何賊人,只瞧見王爺來救我。”
“是嗎?”領頭的明顯不信,“那麼久的時間,大姑娘就一直沒醒?一眼都沒看到賊人?可在下怎麼聽說,大姑娘被救時,身邊有個賊人被王爺大卸八塊了?”
“你聽說?”周念目光銳利地看向他,“大理寺辦案,都靠道聽途說嗎?”
領頭的怔住,沒想到周念這麼不好對付。
原本問了這些問題,他們也該走了,可想到自己被派來的使命,還是厚着臉皮站着,沒有絲毫想要走的意思。
他看了眼身後的衙役,衙役立刻道:“大姑娘說得也太輕鬆了些,就一句‘什麼都沒看到’可糊弄不過去。”
她這是打算拖和裝傻,因爲除了這個法子,目前她還沒有別的辦法。
只有先將大理寺的盤問拖過去,她再去找蕭悅和蕭靖禾商議,她們必須要統一口徑。
雖然她昨晚已經將自己的說辭寫成信,讓人交給她們兩人,可她還是有些擔憂,得與她們見一面夯實這些說法。
她已經柔弱地似乎隨時都要斷氣,衙役卻不肯放過她:“如果大姑娘不肯配合,在下等只有將你帶回大理寺慢慢問。”
“這不是在配合嗎?”周念突然淡淡地道,“堂堂國公府,容許你們進來問話已是不易,當真以爲國公府沒有人了?”
在這種時候,周念必須拿出她最後的殺手鐗,那就是國公府的地位。
區區幾個衙役,在國公面前,猶如撼大樹的蚍蜉,根本十分微弱。
果然,他們幾個又沉默了下去,不敢再說話。
於嬤嬤揚起下巴,不屑地道:“你們若是沒什麼再問的,我家小姐就要回去歇着了。”
領頭的再次躬身,硬着頭皮問:“大姑娘,還是那句話,請你配合,告訴我們,你那天跟郡主分開後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”
“郡主被我救了,我讓她快跑去找人來救我。”周念低聲道,“可我到底是個弱女子,敵不過那些蒙面人,他們背後襲擊我,我被打昏過去,醒來看到的就是王爺,沒有見過旁人。”
“除了那些和尚,大姑娘可能找到其他的人證?”領頭的問,“當時有沒有其他人看到你被打昏?”
“說什麼呢?”於嬤嬤不樂意地回道,“我家小姐都說了自己被人在後面打昏,且她爲了救郡主,自己都受了傷還硬撐,哪裏能看到旁的人是誰?”
“嬤嬤!”領頭的厲聲呵斥道,“我們在問大姑娘!”
“我沒有看到任何人。”周念虛弱地道,“怪就怪在這裏,當時那些人全都不見了人影,只有我和郡主被人圍攻,他們想必是衝着我們來的。”
“可大姑娘方纔分明說,有很多百姓跟着你們進了青龍寺後院。”領頭的抓住這個破綻問,“那些人進了後院,難道全都消失了?”
“這種失蹤案,難道你們不該去問京兆府嗎?”周念看起來十分疑惑地道,“我可不知那些人都去了哪,更沒有那個本事找到他們。”
周念故意曲解他們的意思,領頭的怒了:“大姑娘!若是你再這樣模棱兩可,別怪在下對你不客氣!”
周念正要拿出自己國公府嫡長女的氣勢,再次將衙役的囂張氣焰壓下去。
她驀然聽到腳步聲,擡眼看去,瞧見進來的身影時,她瞠目結舌地怔住了。
那人長身玉立,渾身散發着貴不可言的書卷氣:“你要如何不客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