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前你去青龍寺之事，爲何不提前與我商議？”周珉怒氣衝衝地指着她罵道，“當真以爲你自己跟公主郡主能有得比？”
“爹爹這是什麼意思？”周念不解地問，“女兒那天跟着公主他們去青龍寺，不過是想要替王妃討個公道，這件事在宮裏已經說明白，爹爹怎麼還問？”
“替王妃討公道？”周珉被她這句話給氣笑了，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？俞王那是皇帝的親弟弟，王妃是皇后的妯娌，需要你去替她討公道？”
“可郡主是女兒的朋友。”周念依舊十分平淡地道，“爲朋友出頭，這不是爹爹教我的？”
“我何時教你這樣亂出頭？”周珉怒氣衝衝地道，“你知不知道，差點害死我？”
他說完這話，周念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只怕今日在宮裏，周珉必然是受到了皇上的訓斥，且是爲了這件事。
所以，周珉纔會跑回來找她的事兒。
“爹爹，這件事當真不是我想去的。”周念開始給他編故事，“當時郡主相邀，女兒自然是不能給爹爹添麻煩，所以不打算去，可郡主說，爹爹以前和俞王是好友，遇到俞王的事情，從來都是兩肋插刀，這次的事情若是爹爹知道了，也絕不會袖手旁觀！”
“我不會袖手旁觀？”周珉瞪大了眼睛，“你這是在跟爹爹說話的態度？”
“不，女兒只是想要學着爹爹的做法。”周唸的聲音有些哽咽，“聽着郡主說俞王與您的事情，女兒深受感動，覺得自己也該像爹爹一樣，學着對自己的朋友講義氣。”
她用周珉的做法企圖堵住他的嘴，讓他無話可說。
周珉果然沉默了，看着周唸的樣子，氣得直捶牆，卻也沒有再罵她。
“因爲這件事，皇上要讓你進宮，你可知你將要面臨的是什麼？”周珉依舊十分生氣地道，“在宮裏若是不守規矩，隨時都有可能掉腦袋。”
“爹爹擔心女兒，女兒都明白。”周念溫聲道，“進了宮，女兒定然會小心謹慎做事，不過十日，很快就會回來。”
見她神情嚴肅，說的也合他的心意，周珉總算是鬆了口氣。
沉默了片刻，他還是忍不住叮囑道：“此次進宮，你一定要遠離皇帝，千萬別叫他看到你的臉，如果實在是躲不過去，就將臉毀了！”
“爲何？”周念有些不解，“若是臉毀了，女兒如何做衛王妃？”
“反正衛王也看不到。”周珉卻顯然不是在開玩笑，“總之你要記得，千萬不能讓皇帝看到你的臉，有些事，你以後或許會知道。”
看着周珉緊張的樣子，周念雖然不明白，卻還是頷首表示自己會小心的。
回到南園，何氏已經在給她準備入宮要用的東西。
雖然她什麼都沒說，但是周珉也看得出來她的緊張，而且她準備的衣服全都是些粗布衣衫，甚至還不如婢女穿着的。
周念總覺得，宮裏似乎有什麼人是國公夫妻十分懼怕的。
可他們到底爲什麼這麼懼怕皇帝，難道怕他跟自己的兒子爭女人嗎？
看了看鏡中那張絕美的臉，這個理由似乎說得過去。
於是，周念便十分配合地將所有的胭脂水粉全都收拾起來，打算入宮後就素面朝天。
若是必要時，她甚至可以將自己臉上搞得無法見人。
次日清晨醒來時，何氏就站在她窗邊，嚇得她一個激靈坐起來。
“娘，你怎麼了？”周念有些詫異地問，“怎麼這麼早起來，是有什麼話要叮囑的嗎？”
“你此次進宮，還是長這麼大頭一遭。”何氏溫聲道，“若是你有什麼危險，千萬別硬撐，記得找衛王，若是衛王也護不住你，你就傳信給孃親。”
“傳信給娘？”周念詫異地蹙眉，“娘遠在宮外，鞭長莫及。”
她總覺得，自打昨日知道自己要進宮，周珉與何氏都怪怪的，她都快要懷疑自己認爲的那個原因。
正在何氏欲言又止時，張氏突然在門外朗聲道：“妾身張氏，給夫人、大小姐請安。”
“她來做什麼？”何氏不由得蹙眉，“這個時候，總不是讓她的女兒來跟着湊熱鬧？”
“張氏生怕入宮這種好事沒有她女兒的。”周念冷笑着道，“娘放心，我不會帶周湘入宮的，若是出了什麼事，我可不想被她連累。”
何氏這才放心，讓人將張氏直接趕走。
可張氏卻執意帶着周湘，兩人跪在臺階下，即便如今倒春寒，臺階冰冷刺骨，依舊沒有起來的意思。
“聽聞大小姐今日進宮學禮儀。”張氏十分前輩地道，“國公爺常說妾身沒有教好湘兒，還請大小姐將湘兒當成個婢女帶在身邊，讓她跟着您學習一些應有的規矩，若是她將來嫁得好，對於咱們國公府，對於大小姐也是一種助力。”
“婢女？”周念冷笑，“我可不敢讓二妹妹給我當婢女，且聖旨上並未提及二妹妹，若是我將她帶進宮，被旁人瞧見，只怕要以欺君之罪論處。”
“大小姐說笑了。”張氏依舊不肯走，“湘兒不過是一個庶女，她在府中也不常出門，怎麼可能被宮中的貴人認識？大小姐若是不放心，妾身便讓她蒙着臉，絕不讓大小姐難做。”
都肯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，周念着實沒想到。
只是，她身邊絕對不可能帶着周湘，所以此事她還是得拒絕。
但看張氏的架勢，若是拒絕，只怕她會纏着一直到宮門口。
周念不想丟這個人，於是想了個能讓她們母女知難而退的法子。
她用眼神看了眼初一，對方雖然與她相處時間不多，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小姐，這次入宮，只怕是凶多吉少。”初一嘆了口氣道，“上次青龍寺的事，皇上可還沒消氣了，特意宣小姐入宮，只怕是要爲那些和尚討個公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