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自己既然選擇這條路，和周唸的事情遲早會被皇帝和太子拿出來說，於是他早已準備好了說詞。
雖然太子知曉他並非如此，但這個時候，太子總不會蠢到去戳穿他？
索性，蕭靖初並沒有開口，而是看着皇帝的反應。
蕭雲鶴沉默了片刻，才道：“既然你們情同兄妹，你如今還要做傷害她的事情？”
“回皇上，臣並不覺得這是傷害。”顧雲瑾擡眼，目光十分真誠，“畢竟衛王並非良配。”
“所以你是說，要將周念嫁給太子？”蕭雲鶴看了眼他們兩人，盯着他們的神情，“做太子妃？”
對於皇帝來說，無論任何人私下結黨都是一樣。
一個掌管禁軍之人若是被太子收入麾下，那他這皇宮以後還安全嗎？
蕭靖初即便再怎麼遲鈍，也感覺到不對勁了，他瞳孔震了震，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。
顧雲瑾卻有些不可置信地道：“臣並不是這個意思，而是要讓周念成爲皇上的屬下，讓她潛伏在衛王身邊。”
蕭靖初長長地鬆了口氣的同時，卻有些不明白，顧雲瑾這是要做什麼？
聽到他這麼說，蕭雲鶴的面色緩和了些：“說得容易，你倒是說說看，如何才能讓她成爲朕的屬下？”
“這件事，還請皇上交給我們大理寺承辦。”顧雲瑾俯下身去，“臣定將此事辦得妥妥帖帖。”
“你會如何辦？”蕭雲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，“朕想聽聽看。”
顧雲瑾思索片刻，最終才道：“臣也是在這次皇上處置周唸的事情上學到的，先示威再施恩，恩威並施，才能使一人永遠臣服。”
他這話讓蕭雲鶴的心裏十分熨帖，頷首道：“你倒是個機靈懂事的，不錯，朕就將此事交給你。”
“多謝皇上。”顧雲瑾磕了頭，“臣即刻去辦。”
蕭雲鶴擺了擺手，示意他們都走。
直到出了宮，蕭靖初趁人不備，這才上了顧雲瑾的馬車。
“殿下，這裏是宮門口。”顧雲瑾慌忙撩起車簾看向外面，“若讓人瞧見了，這可是天大的罪！”
“本太子問你，你今天這是何意？”蕭靖初面色冷淡地道，“進宮獻計之前爲何不與我商量，你這是打算越過本太子，討得皇上歡心？”
“臣不敢。”顧雲瑾在馬車內跪了下去，“臣是殿下提拔，對殿下感恩戴德，臣今日若是提前告知殿下，到時咱們兩人說得相同，皇上難免起疑，在臣初入官場時，與殿下保持距離，纔是最好的。”
聞言，蕭靖初緩緩頷首：“算你說對了，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？”
“國公爺在官場這麼多年，難免得罪很多人。”顧雲瑾冷笑着勾了勾脣角，“如果讓他們找出些國公爺的錯處聯合上奏，再加上皇上相助，將他請去大理寺坐坐，倒也不是什麼難事。”
一個三朝功勳之家，他就不信，沒有絲毫錯處。
他會將這件事全都怪在蕭靖塵的身上，到時周念還不完全信任他嗎？
既然他是皇上的臣子，周念是他的人，自然也就是皇帝的人。
他已經算計好了一切，就等着這件事付諸實施。
聽完他的打算，蕭靖初緩緩頷首：“倒是個不錯的計策，只是……你當真什麼私心都沒有？”
“殿下明鑑。”顧雲瑾垂眸道，“如果自己的私心和大事沒有衝突，那便算不得私心，殿下覺得呢？”
“說得好！”蕭靖初拍着他的肩大笑，“既然如此，這件事本太子就交由你去做，希望你不要讓本太子失望。”
“殿下放心。”周念頷首，“臣必不辱命！”
兩人商議好這一切，將馬車停在偏僻處，便各自離開。
遠在國公府的周念，自然還不知道自己快要進他們的圈套。
她晨起煮了碗粥，看着母親沒什麼胃口，便勸着多吃了些。
何氏孕吐並不厲害，卻沒什麼胃口，她也不肯將這件事告訴周珉。
索性她一直身子不大好，就算是周念請了大夫來給她看診，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。
看來她接下來要將婦產科的東西學起來，才能幫何氏保住這個孩子。
“娘。”周念拍着她的後背，幫她順氣，“你爲何不肯將已有身孕之事告訴爹爹？”
“頭三個月，不宜告訴旁人。”何氏有些敷衍地道，“你我知道便好，待過些日子再告訴你爹。”
“好，我聽孃的。”周念扶着她躺下來，“若是娘想喫什麼，便讓人去準備。”
“念念。”何氏握住她的手道，“這段時間，娘恐怕顧不上你，以後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，儘量少進宮。”
周念應了，卻不明所以。
從她上次進宮，周珉便特意將她叫去，吩咐她儘量不要見到皇帝。
如今，何氏又讓她少進宮。
她怎麼努力回憶，也想不起來原主在何時，跟皇帝有過任何的恩怨。
這高門大戶，院牆之所以如此高，或許就是爲了守住那些不足爲外人道的祕密。
將何氏哄得睡着了，周念才輕手輕腳地從她屋子出來。
瞧見小九就站在不遠處，她便走過去，與他一起走到暗處。
“小姐，這件事屬下已經辦妥。”小九躬身道，“兩天後，顧侯大婚，到時自有人將這件事鬧大。”
“好。”周念頷首，“這件事最好被傷到顧雲瑾。”
畢竟是原主的心上人，能不傷害便不傷害吧。
小九眸色動了動，躬身道：“是，屬下定會竭盡所能護住顧公子，可這件事要鬧大，難免會讓他難堪。”
“無妨。”周念冷笑，“一時的難堪，怎比得上一輩子被矇在鼓裏更令人覺得羞辱？”
頓了頓，她又道：“我讓你查顧雲瑾是如何做上大理寺少卿之位，你查的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