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瞧着蕭靖初與顧侯的注意力都被吸引,婢女就要得手之時。
婢女卻突然覺得自己膝蓋一軟,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,手裏的匕首也“嗆啷”一聲跌在地上。
在對面柴房中躲着的蕭悅看得清楚,方纔是蕭靖塵用一顆小石子打在婢女的膝蓋上。
她不由得笑道:“看來蕭靖塵這小子是不放心你,特意來幫你的。”
“怎麼會?”周念面色有些泛紅,“他根本不知道我具體要做什麼。”
“那小子猴精,方纔都發現了我們的藏身地。”蕭悅道,“他肯定知道你要做什麼,這才幫你的。”
“我同意悅兒的說法。”蕭靖禾在旁贊同道,“六弟自小就聰慧過人,不必你特意說,他想要知道的事情,猜得到。”
周念目光溫溫沉沉地看向背對着她的蕭靖塵,雖然他坐着,她卻莫名覺得他的後背高大且寬闊,足以將她完全護住。
似乎是感覺到來自身後的目光,蕭靖塵不由得坐直了些,凹成一個風姿卓絕的身形。
這片刻間發生的事情,讓蕭靖初和顧侯的注意力重新被吸引過來。
顧侯瞧着婢女的樣子,似乎想到了什麼,上前就要重新堵住殺手的嘴。
見狀,殺手用最快的速度道:“殿下,之前是世子夫人買兇殺人,企圖殺死國公府大姑娘,之後事情沒成,她又想殺我們滅口,草民幾個兄弟都死了,今日是來報仇的!”
這一長串話,他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,以最快的速度說出來。
離他最近的顧侯怔住,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。
剛剛包紮好手指進來的顧雲瑾,腳步也驀然停頓。
院子靜得落針可聞,蕭靖塵就在這時幽幽開口:“竟敢買兇刺殺衛王妃,世子夫人還真是膽大妄爲!”
顧侯立刻跪下道:“王爺,這等亡命之徒的話,絕不可信!”
原本以爲是周念買兇殺林絮兒,沒想到事情竟然是反過來的。
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,蕭靖初有些難以置信,卻也跟着顧侯道:“是啊,六弟,你先別急,我們再問問。”
顧雲瑾蹙眉瞥了眼屋內正發瘋似的林絮兒,眸色冷了幾分,疾步上前道:“殿下,王爺,此等陰險小人,還是交由大理寺處置!”
“你可有何證據?”蕭靖塵不理會他們,轉而看向殺手,“憑空捏造,污衊世子夫人,罪可不小。”
“草民今日是來複仇,證據自然不會帶在身上。”殺手掙脫侍衛,上前躬身道,“王爺,林絮兒買兇殺人時,她的婢女親手簽字畫押,證據草民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,草民所說句句屬實!”
“好!”蕭靖初立刻道,“既然你有證據,便交由大理寺審理,證據本太子也會讓人去取來。”
沒想到這件事的走向完全不按自己想的來,而且逐漸有控制不住的樣子。
聞言,顧雲瑾立刻吩咐侍衛:“來人,將此殺手打入大理寺!”
殺手很機靈,知道這裏誰最有保住他性命的可能,在侍衛上前時,迅速躲在蕭靖塵身後。
林蔚拔出刀,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王爺。”殺手緊張地道,“若是草民今日死了,可就沒有人爲未來的衛王妃討個公道!”
“靖塵,你要聽一個殺手胡言亂語?”蕭靖初面色陰沉着道,“來人哪,此人企圖行刺衛王,給本太子殺了!”
既然帶不走,那就地格殺,也免了後患。
顧雲瑾擺了擺手,顧侯府的侍衛也同蕭靖初的人一起上前,將蕭靖塵和殺手團團圍住。
知道的是抓殺手,不知道的還以爲蕭靖初要將他們三人一同殺了滅口!
蕭靖塵垂下的眼眸中滿是譏諷的笑,他就知道,蕭靖初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他死的機會。
可惜呀可惜,蕭靖初做得太明顯,這裏又不是太子府。
身後,周唸的手中已經備好了一把銀針,只要那些侍衛敢動手,她便衝出去救蕭靖塵。
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蕭靖塵卻溫聲道:“皇兄,既然此人說他將證據藏在安全的地方,不如讓他將證據找到,我們再行定奪?”
“這種人,能有什麼證據?”蕭靖初卻明顯不同意,“六弟啊,你可別被人騙了,他是個殺手,若是我們中了圈套,到時你有個什麼意外,父皇那邊我也不好交代。”
“無妨。”蕭靖塵緩緩道,“如果臣弟真有什麼意外,也與皇兄無關,此事是臣弟非要爲衛王妃討回公道,大理寺少卿既然在此,勢必也要將此事弄清楚不是?”
他將問題拋給顧雲瑾,就看這個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會如何處置。
其實他是篤定了顧雲瑾會如何選擇,所以特意讓周念瞧瞧此人的嘴臉。
顧雲瑾看了眼殺手,又看了看屋內林絮兒,她此刻已哀求可憐的目光看着他。
若是放在以前,他一定會選擇將殺手抓去大理寺,給周念一個交代。
奈何如今他的身份,加上太子在旁,這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。
看着他這樣爲難的神情,蕭靖塵眼中的譏諷之意一閃即逝。
“顧大人莫不是要徇私?”蕭靖塵擲地有聲地道,“要爲了世子夫人,將衛王妃的安危置於不顧?”
“王爺恕罪!”顧雲瑾躬身道,“臣這就將此人送去大理寺查問,證據也一併找到,定會秉公處置。”
“林蔚。”蕭靖塵吩咐道,“少卿大人辛苦,這殺手又狡猾如斯,你還是親自走一趟,帶着他找到證據,到時在一同交給大理寺。”
“六弟!”蕭靖初見他當着自己的面處置,自然是十分不悅,“此事由本太子處置,事情牽扯到衛王妃,知道你心中不滿,本太子定會將此事處置妥當,給你個交代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