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啊。”周念挑眉笑道，“但她更怕顧雲瑾對她厭棄，畢竟殺手若是進了大理寺，顧雲瑾可就什麼都知道了。”
蕭悅與蕭靖禾都是恍然大悟的樣子：“這算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了吧？”
周念但笑不語，看着院中的幾人，此刻婢女都求上門了，蕭靖初自然會接着去審。
看這架勢，顧雲瑾知道是攔不住太子了，瞪了眼匍匐在地的婢女，起身走到院子外面。
他先是朝着所有人躬身行禮：“各位，府上有點小事需要處理，各位還請回前院，席面馬上就開始，今日爲了感謝各位的到來，我顧侯府特意爲各位準備了絕佳的菜色和禮品，請諸位移步前院。”
顧世子都這麼說了，一些沒有他們家有權勢的人立刻就往前院的方向走去。
還有部分人卻不死心地留着，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“王爺？”瞧見蕭靖塵，顧雲瑾怔了怔，“你怎麼來了後院，這麼多人，若是傷着了王爺，臣可擔待不起！”
“本王是來找衛王妃。”蕭靖塵淡淡地道，“顧公子可有見到？”
顧雲瑾後背一僵，他想起自己給周唸的那封信，心中擔心，她該不會去老地方等他了吧？
可眼下這裏根本走不開，他幾次看向“老地方”的方向，心中只能嘆息。
這或許是他和周唸的最後一次機會，如果錯過，這輩子再無可能。
“王爺說笑了。”顧雲瑾陪着笑臉客氣地道，“衛王妃身份尊貴，怎會出現在顧家後院？”
“她不見了，貴府卻出了事，抓了人。”蕭靖塵一字一頓地道，“如今還攔着本王不讓進去，這是何道理？”
“王爺誤會。”顧雲瑾慌忙拱手道，“這裏的事情與衛王妃無關，臣並未見過她。”
“哦？”蕭靖塵挑眉問，“既然沒見過，爲何如此緊張，不讓本王一探究竟？”
他的聲音刻意高了些，確保院子裏的人也能聽見。
最主要的是，讓蕭靖初聽見。
果不其然，蕭靖初聽到了他的聲音，便道：“是六弟在外面嗎？進來吧。”
今天他這麼威風的樣子，自然是要讓蕭靖塵看到，否則多沒意思？
聞言，顧雲瑾緩緩閉了閉眼，心中又將這個蠢貨罵了一遍。
若非自己實在是沒有人可選，怎會屈居於這個蠢貨的門客？
蕭靖塵在經過他身邊時，刻意冷笑道：“看來，顧世子眼中只見太子，不見本王。”
顧雲瑾心中一驚，慌忙跪下去：“王爺恕罪，臣……”
他話還未說完，蕭靖塵便從他面前過去，輪椅從他的手上壓過，還刻意停頓了片刻。
顧雲瑾喫痛，卻不敢發出聲音，只能咬着後槽牙忍着。
“咔嚓！”
骨頭斷裂的聲音，清晰地迴盪在兩人的耳邊。
“臣……謝王爺不殺之恩。”顧雲瑾的聲音壓抑在喉中，眼底像是有一隻狂躁的困獸，隨時準備衝出來將蕭靖塵吞噬。
他眼中的神情轉瞬即逝，緩緩來到蕭靖初面前。
“六弟怎麼來了？”蕭靖初奇怪地問，“你可是從來都不喜歡管閒事。”
“周念不見了。”蕭靖塵淡淡道，“臣弟來找她。”
“她不見了，你爲何來後院？”蕭靖初眼中藏着譏笑，“難不成她和顧侯府哪個人……”
“殿下！”顧侯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，以免他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，影響顧侯府名譽，“周大姑娘只怕是有什麼特殊情況，在府中走岔了路，老臣這就派人去找。”
蕭靖初訕訕然閉了嘴，蕭靖塵雖然算不得什麼，他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了顧家。
“勞煩顧侯爺。”蕭靖塵十分客氣地道，“本王便先告辭。”
“等會兒。”蕭靖初叫住他，“六弟，既然來了就一起看看，這丫頭方纔說刺客要殺世子夫人，這件事事關帝都安危，皇家子嗣都有責任。”
他用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蕭靖塵留下，實際上是想看看周唸到底去了哪裏。
聯想到之前顧雲瑾與周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，莫不是今日之事與周念有關？
想到這裏，他想要審案的心情便更迫切了些。
蕭靖塵依照他的意思，推着輪椅讓開，瞧着那跪着的婢女。
婢女又將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，請求蕭靖初爲林絮兒做主。
“顧侯，將殺手帶過來。”蕭靖初吩咐道，“本太子親自審審，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爲，竟敢闖入顧侯府行兇？”
柴房內躲着的三人見此情形，蕭靖禾不由得輕聲問：“若是皇兄審問，林絮兒不是全都暴露了？”
“她不會讓殺手開口的。”周念瞥了眼對面的屋子，“她既然敢留下殺手，自然是有後招。”
此刻，殺手被架着丟在太子面前，侍衛還順帶着取掉了他嘴裏的布。
“說！”蕭靖初厲聲喝問，“你是什麼人，又是誰派你來刺殺世子夫人？”
“我是……”
殺手剛剛開口，衆人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叫。
蕭靖初蹙眉，循聲望去，竟然是屋內的林絮兒，她像是發了瘋般，將門砰的一聲關上，繼而尖聲大喊起來。
“她這是怎麼了？”蕭靖初問婢女。
“回殿下，小姐方纔受了刺激，此刻聽不得殺手的聲音。”婢女略微擡起頭低聲道，“這刺客方纔說，他是被人派來殺我家小姐，因爲我家小姐壞了她的事。”
聞言，蕭靖初意味深長地看向蕭靖塵，以爲自己猜對了，此人正是周念找來的。
這可真是，意外之喜！
於是，他打算接着審問殺手。
殺手卻聽不下去了，他一臉激憤地道：“我不是被人派來的，我是……”
“啊！！”林絮兒再次尖聲叫起來。
與此同時，婢女突然拿出一柄匕首，朝着殺手撲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