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什麼都沒說,只是將周念送回南園,自己便回了衛王府。
平日他住的靜竹苑是不讓任何人進來的,今日秦夢予卻出現在門口。
府裏的下人都知道她以前差點嫁給蕭靖塵做王妃,這些日子若非因爲夢魘壞了名聲,也不會甘心做妾。
於是,對於秦夢予出現在門口這件事,無人敢提出異議。
瞧見蕭靖塵回來,秦夢予立刻迎了上去:“王爺……”
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,蕭靖塵便冷聲斥責管家:“什麼時候靜竹苑可以讓閒雜人等出現?”
管家身子一震,以爲這秦夢予怎麼說也算半個主子,沒想到在王爺這裏卻只是個“閒雜人等”。
“王爺恕罪!”管家立刻道,“我這就讓秦姨娘回去。”
“送回秦府。”蕭靖塵瞥了眼秦夢予,“本王不喜不懂規矩之人。”
管家再次怔住,等他反應過來時,蕭靖塵已經進了院子,將門“砰”的一聲關上。
管家的鼻子險些被門板夾住,慌忙退了兩步。
看着旁邊守着的林蔚,他不由得問:“林統領,當真要將秦姨娘送回去?”
“你還看不出來嗎?”林蔚嘆了口氣道,“送回去,連夜送。”
“林蔚!”秦夢予此刻如夢初醒,發了瘋似的打了林蔚一拳,“我如今是衛王府貴妾,你膽敢這樣對我?”
林蔚閃身躲開,冷笑道:“你怎麼進的王府自己心裏清楚,原本就不是我家王爺非要娶你,如今會被這樣對待,不是很正常?”
林蔚的這番話,算是一語驚醒夢中的管家,他揮了揮手,示意旁邊守着的婢女將秦夢予帶出去。
“你們放開我!”秦夢予想要甩開婢女的手,奈何她們竟然是有功夫在身,“你們……”
她第二句話還未出口,就被管家用破布堵上嘴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林蔚欣賞地看了眼管家:“這纔對嘛,若是她吵着王爺,你我都擔待不起。”
管家示意一個婢女帶着兀自掙扎不已的秦夢予去府外,而另一個婢女則去她房裏收拾她的東西。
在管家離開之前,林蔚又囑咐了一句:“明日她肯定會上門鬧,你最好將此事鬧大,旁人知不知道無所謂,最好讓周大姑娘知道。”
聞言,管家這才明白過來,王爺這是在向未來的衛王府表明心意。
“看來,咱們這位衛王妃厲害啊。”管家不由得讚歎道,“還未進門,王爺就這樣死心塌地。”
“那當然。”林蔚拍了拍管家的肩,“你現在清楚了,以後別說我沒提醒你,在府裏該如何做。”
“多謝林統領。”搞清楚了這件事,管家立刻出了府,親自將秦夢予送回丞相府。
丞相府門口的守衛瞧見這才一天的時間,自家嫡小姐做妾都被人退回來。
而且還是被綁着手,堵着嘴,從馬車上丟下來的,他們全都懵了。
“我家王爺說,衛王府不要此等不守規矩的妾。”管家冷淡地對守衛道,“且將她送回來。”
守衛七手八腳地上前將秦夢予扶起來,給她解開手上的繩子。
秦夢予取掉嘴裏的布,憤恨不已地扔在地上。
府裏此刻都已經歇下了,她若是現在回來,只怕是會丟盡丞相府的顏面。
這些日子,她孃親因爲她,已經受盡父親還有其他幾個妾室的白眼。
這麼多年來,秦夫人一直因爲只有女兒,而備受丞相冷落。
如今她這個女兒還這樣不爭氣,逼不得已做了衛王的妾。
這些日子,那些妾室天天上門取笑,丞相對此也是睜隻眼閉隻眼。
若是此刻她被退回來的事,讓丞相和那幾個妾知道,她和她娘就都沒有活路了。
於是,她轉身盯着那兩個侍衛,直到他們心裏發毛,才道:“今日之事你們若是說出去半個字,我要了你們的命!”
侍衛慌忙躬身道:“屬下不敢!”
他們自然不敢亂說,否則只怕時他們自己的性命當真是保不住了。
瞧見四周沒有人,秦夢予迅速離開,消失在暗夜中。
她既然已經是衛王府的人,今夜就算是死,也要在衛王府。
可看到緊閉的府門時,她眼中委屈的淚水還是落下來。
有哪個女子新婚,非但沒有見到夫君一面,還被趕出門?
她在暗處哭了好一會兒,將淚水抹去,才上前對守衛道:“開門!”
守衛已經得了林蔚的吩咐,不僅不開門,甚至不回她的話,不睜眼看她。
“你們聾了嗎?”秦夢予厲聲喝道,“我說讓你們開門!”
守衛依舊無動於衷,目視前方。
秦夢予徹底怒了,驀然撲上前,抽出守衛的佩刀,架在他們脖子上道:“開門!”
另一個守衛見狀,眨眼間出手,將她的佩刀奪過來。
由於她用力過猛,刀被人搶走時,她向後趔趄着摔倒。
摔倒在地的瞬間,她的眼裏再度涌出來,可她卻向上看,將淚水眨了回去。
“周念!周念!”她口中喃喃道,“你居然可以讓蕭靖塵爲你這般,你到底給他施了什麼迷魂藥?”
她進不去王府,也回不去丞相府,更不敢離開,只能抱着雙臂,將自己團成一團,坐在王府門口的臺階上。
守衛再次互相看了眼,林統領只說不讓她進門,沒說不讓她待在門口。
於是,他們保持了沉默。
冷風吹過,秦夢予的身子縮得更緊。
她安慰自己,只要明天她能夠進衛王府的大門,今日的屈辱,她總能報復在周唸的身上!
次日清晨,瞧見門口的秦夢予,管家趕緊讓人去給國公府報信。
還要特意將此事渲染一番,要讓周大姑娘聽了高興。
瞧見管家出來,秦夢予一改昨日的瘋婆子形象,上前溫婉地行禮:“夢予見過管家,昨天王爺生我氣,我知道錯了,以後我會好好守着王府的規矩,絕不敢給王爺添亂,如今我也已受罰,可以回去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