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病急亂投醫?”周念笑出了聲,覺得他當真是有些自爆的嫌疑,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只有找你是對症下藥?只要找你,你就能救我爹出來?”
顧雲瑾被她幾個問題問得怔住,這才覺察出自己方纔的話有瑕疵。
他讓自己冷靜下來,這才道:“我在大理寺,辦事總是方便些,何況我聽人說,這次的事情,皇上只是想要辦成一件事,成了之後就放國公出來。”
“什麼事?”周念故作不知地問,“只要我能辦到,我必定會去做。”
“目前我正在探聽消息。”顧雲瑾見她終於肯信自己,鬆了口氣,“等我得了消息,立刻告訴你,好嗎?”
還不等周念開口,他們便聽到有人冷聲道:“不必告訴她,直接告訴本王即可。”
顧雲瑾轉頭看去,果然瞧見蕭靖塵推着輪椅由遠及近而來。
看到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時,顧雲瑾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飾地顯現出來。
若非蕭靖塵從中作梗,他如今已經與周念成婚,他們或許成爲了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。
他也不必被逼無奈,給太子那個蠢貨做門客,每天被逼迫地要發瘋!
“念念。”蕭靖塵換了溫柔的語氣,“本王給你送些愛喫的點心,你看看可還喜歡?”
周念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邊,接過食盒道:“不用看,只要是王爺準備的,自然是我愛喫的。”
瞧着她在蕭靖塵身邊笑顏如花,顧雲瑾嫉妒地發狂。
曾經,周念只有在他身邊纔會如此安心,露出這樣輕鬆的笑容。
什麼時候開始,她心裏竟真的換了旁人?
瞧見他嫉妒的目光,蕭靖塵刻意從食盒中拿了塊點心,摸索着遞到周念脣邊。
周念也毫不避諱地咬了口,稱讚道:“王府的點心果然好喫。”
“等你嫁過來,還有更多好喫的點心。”蕭靖塵溫聲說着,將手裏剩下的半塊點心放入口中,“不錯。”
以前他們雖然也有親密的舉動,甚至他還親吻過她的臉頰,可從沒這樣分食同一塊點心。
不僅顧雲瑾,就連周念自己都怔住了,看到那半塊點心被蕭靖塵優雅地喫完,她臉頰慢慢爬上了一層粉色。
“顧大人。”蕭靖塵上前,“以後若是有事直接找本王。”
“王爺。”顧雲瑾咬牙切齒地道,“這是臣與周念之前的事情,我們兩家素來交好,無論她將來是什麼身份,臣與她的關係都擺在這裏,王爺這樣大度之人,想必不會計較。”
“本王計較。”蕭靖塵皮笑肉不笑地道,“本王征戰沙場多年,向來睚眥必報,顧大人可以試試看!”
“那還真是抱歉了。”顧雲瑾今日對他毫不客氣,“臣與周念,青梅竹馬,她甚至險些成了臣的世子夫人,如今亦如她兄長般親近,若王爺計較,大可退婚,臣倒是可以替周伯父決定!”
“險些?”蕭靖塵冷笑出聲,“本王若是沒記錯,應該是被當衆拒絕。”
於是,她對顧雲瑾冷聲道:“顧大人,這件事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,王爺自會幫我救出我爹,你也不必打點,多謝顧大人。”
“既然如此……”顧雲瑾亮出自己手中的聖旨,“原本我想替你求情,既然有王爺在,自然是用不着我,接旨吧。”
盯着顧雲瑾看了片刻,周念便打算跪下接旨。
蕭靖塵卻將她拽住:“在本王身邊站好。”
見他們都不跪,顧雲瑾也不介意,反正他的目的是宣讀聖旨。
“皇帝召:周珉欺君罔上,其家人同罪,男丁入獄等候審訊,女眷全都沒入樂坊!”
讀完聖旨,顧雲瑾淡淡地看着周念:“走吧,聖旨即刻起效。”
他話音落地,大理寺的衙役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出,在他身後等他一聲令下。
顧雲瑾伸出的手還未落下,他還在等,等周念來求他。
“顧大人,我家裏沒有男丁。”周念卻淡然道,“我是嫡長女,將我像男丁那樣,抓到大理寺。”
聞言,顧雲瑾就當她是在求自己,畢竟大理寺如今已是他的地盤,她是否安全也是他一句話的事。
可他還未來得及收回手,蕭靖塵卻將周念拽到身後:“這裏面的人,你隨意處置,可週念是皇家兒媳,自然不受這個約束,還有她的母親,是本王岳母,自然也與此事無關。”
說完,他牽着周唸的手溫聲道:“既然孃家回不去,就跟本王回家。”
周念垂眸看着他的神情,看不到眼神,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。
“好。”她頷首道,“我跟王爺回家。”
她反握住蕭靖塵的手,轉身對顧雲瑾道:“這裏面可是有孕婦,若是你還念着兩家的交情,動靜小些。”
顧雲瑾擺手,身後的衙役全都上前攔住他們兩人的去路。
他這次前來爲的就是周念,若是不能讓周念跟他走,他抓住府裏其他人做什麼?
“抱歉了,聖旨已下,恐怕你們都不能離開。”顧雲瑾冷聲道,“王爺難道是要公然違抗聖旨?”
“是不是公然違抗聖旨,你進宮問問皇上。”蕭靖塵頭也不回地道,“若是他讓你抓本王,你再來!”
他毫無所懼,牽着周唸的手,緩緩往巷子口的方向走去。
周念目光堅定,始終跟在他身邊,每次他說的都做到了,所以她這次也選擇相信他,不會讓自己去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。
那些衙役只是奉命來帶走周念,卻都不敢去傷蕭靖塵。
何況,蕭靖塵身邊還有那個以一當百的林蔚,他們這麼多人也未必進得了他的身。
於是,蕭靖塵的輪椅緩緩走着,他們只能緩緩往後退。
顧雲瑾的確是不敢跟蕭靖塵硬碰硬,畢竟聖旨可沒有說讓他捉拿衛王。
兩邊就這麼對峙,誰都不肯相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