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顧雲瑾聯合皇上太子設下的一個圈套。”周念緩緩分析道，“大概率是針對衛王府，他一人說了肯定不算。”
這麼想來，何氏是不可能去大理寺找顧雲瑾的，可她是一個大宅院裏的婦人，能懂這些嗎？
“彆着急。”蕭靖塵溫聲道，“也許只是夫人想要出去走走，過兩日就自己回來了。”
“我覺得這件事不簡單。”周念此刻冷靜下來纔想到一件事，“你派了那麼多人保護我娘，我還讓初二她們時刻守在我娘身邊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，怎麼可能逃得了，到底是誰在幫她？”
蕭靖塵不語，他知道瞞不了多久，卻沒想到她能這兒快就想到。
想了片刻，周念突然起身道：“我知道了，一定是有人將我娘劫走，能有這麼大本事的，應該是皇上的人，他們想要抓我娘，逼我就範？”
“念念。”蕭靖塵突然道，“你還記得上次你被推到菜市口，我本以爲皇上是算計我，可後來才知道，夫人進過宮。”
周念瞠目結舌地看着蕭靖塵，這麼說的話，之前的事情好像都解釋得通。
爲什麼皇帝只是罰蕭靖塵禁閉，爲什麼那日之後何氏與周珉的關係就變得十分微妙……
可她到底是怎麼說通皇帝的？何氏之前到底跟皇帝又是什麼關係？
“我會去打聽清楚這件事。”蕭靖塵安撫她道，“也許並不是我們以爲的這樣。”
“也許我娘她會自己告訴我。”周念道，“我今晚回國公府住，別讓你的人跟着。”
她覺得，何氏一定會給她個說法，所以不讓衛王府的人跟着，方便何氏回來。
國公府的人雖然都抓了，府門卻還沒有查封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讓她回來。
周念猜來猜去，怎麼都想不明白，夜裏她躺在牀榻上，怎麼都睡不着。
午夜時，周念突然驚醒，看到牀前多了個黑影，嚇得她一個激靈坐起身。
“念念，是我。”黑影溫聲道，“你別怕，娘只是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你。”
周念點亮燭火，瞧見面前站着的當真是何氏，立刻撲入她懷中：“娘，你去哪了，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？”
“你應該猜到了。”何氏輕撫她的髮絲道，“你長大了，比娘想象中聰明漂亮，如今也找到與自己心意相通之人，這是你的福氣，也是孃的福氣。”
之前，她是無法接受蕭靖塵殘疾這件事，可看到他那樣護着周念，緊張的樣子，似乎有些事也就想得開了。
年少時她也曾這樣與人相愛過，但陰差陽錯他們沒能走到一起，且這輩子都無法回到之前的樣子。
自己曾經錯過的事情，就不想讓女兒再錯過，所以她選擇接受蕭靖塵。
可皇帝聯合那麼多人要傷害國公府，進而傷害蕭靖塵，這她不能忍。
周珉的死活與她而言，已經不是那麼重要，可週念是她唯一的女兒，她自然不能看着女兒和心愛之人再被人害。
“娘，你真的進宮了？”周念握住她的手問，“你和皇上，到底什麼關係？”
“曾經，像你跟衛王那般。”何氏不再隱瞞，“如今已不是了，你纔是娘最關心的人。”
“皇帝到底要求什麼條件？”周念突然覺得自己要失去娘了，“娘，你告訴我，不要再瞞我，我可以幫你想法子。”
“他沒有什麼條件。”何氏溫和地笑道，“只是我曾經不能和他在一起，造化弄人，如今我們都能做得了自己的主，就不想再浪費餘下的光陰。”
“可你，可你腹中的孩子……”周念突然壓低聲音，她不確定四周有沒有旁人，“皇上知道嗎？”
“他不知道。”何氏的聲音也低了很多，“所以娘是要你想法子，讓這個孩子暫時診脈診不出。”
周念震驚地看着何氏，她沒想到電視劇裏的橋段竟發生在她眼前。
可如果何氏真的是要與心愛之人在一起，爲什麼挑這個時候，難道是爲了擺脫國公府？
可她分明看得到，何氏眼中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，那並不是看到心愛之人的溫柔。
“念念，我知道你懂事。”何氏緊緊握住周唸的手，“你幫幫娘這次，娘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，幫幫我，好不好？”
看着何氏眼中不一樣的信念，周念知道勸不住她，如果自己不幫，她就會找別人。
與其讓她找別人，不如自己來，這樣還能減少她暴露的風險。
周念很快就拿出銀針，給何氏施針，半個時辰後，她又將一瓶藥拿出。
“娘，這個你先喫下去。”周念溫聲道，“方纔的施針只是給你安胎，你這樣趕路，胎像不穩，只怕你一直在肚子疼吧？這藥吃了之後，就能暫時性改變你的脈象，只能每次診脈前一刻鐘喫，而且只能維持半個時辰。”
“好，娘會好好收着。”何氏將藥收起來，再次將周念緊緊抱住，“念念，娘這一走，永遠不會再回來，你要照顧好自己，不要被張氏她們欺負了去，至於你爹，當初他欠我的，就算只是爲了活命，他也不敢說半個字。”
說完，何氏起身，像是怕自己後悔似的，推開門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。
周念瞧見，她身後有兩道黑影跟了上去，想必是保護她的。
待她走後很久，周念都想不明白，這件事爲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。
蕭靖塵推着輪椅緩緩進來，瞧見她呆呆地看着門外，格外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。
“我沒有娘了。”周念淡淡地道，“從今往後，我就真的只是一個人了。”
“你還有我。”蕭靖塵溫聲道，“我還在。”
“那不一樣的，她是我娘啊。”周念委屈地哭出聲，“她到底爲了什麼，要拋下我，去到那個男人身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