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大越儲君的威嚴，已經在國公府，在蕭靖塵成婚那日，被踐踏在地上，再也撿不起來了。
他發誓，有朝一日他登基，定叫那日看到這一幕的人，全都去見閻王！
因爲他的挑撥，所有人都看着蕭靖塵，皇后的目光充滿了陰狠。
沁妃忍不住開口道：“塵兒，無論如何，你也不該那麼對待你的皇兄，跟你皇兄道歉。”
“道歉？”蕭靖塵略微擡頭，“他當衆羞辱衛王妃，先讓他向念念道歉。”
“你的王妃就是個不乾淨的東西！”蕭靖初咬着後槽牙道，“她還未成婚就跟別的男人鬧出流言，新婚之夜又一整晚都不見……”
蕭靖塵驀然看向他，眼珠動都不動，目光冰冷，瞧着十分滲人。
對上他這樣的眼睛，蕭靖塵莫名就閉了嘴，餘下的話全都堵在喉間，再也吐不出半個字。
“還有這樣的事？”蕭雲鶴故作詫異地問，“作爲一個大家閨秀，竟和男人鬧出醜事，還一夜未歸？”
“是的，父皇。”有人撐腰，蕭靖初的舌頭立刻就直了，“兒臣就是爲了給六弟出頭，纔去的國公府，可六弟被這個女人迷得昏了頭，竟然跟兒臣作對！”
提到這件事，他就恨得咬牙切齒。
“塵兒，這是怎麼回事？”蕭雲鶴瞥了眼周念，“你皇兄爲你好，你竟然還這樣對他，你這是想做什麼？”
“爲我好？”蕭靖塵冷笑出聲，“父皇這話說的，自己信嗎？”
蕭靖初哪次做事，不是想讓他出盡醜態，在衆人面前羞辱他，何時爲他好過？
蕭雲鶴這麼說話，也不覺得虧心？
“蕭靖塵！”蕭雲鶴又拍扶手，“你這話什麼意思？”
“我什麼意思，父皇應該很清楚。”蕭靖塵冷笑，“以往無論發生什麼事，父皇不都是向着皇兄？我說什麼你都不信，那就不必說了。”
他說的這話，看似像是孩子在跟自己的父親提意見，可他的語氣卻冷淡極了，沒有絲毫波瀾。
這些年他早已經習慣了，說出來這話，他心情波瀾不驚。
旁邊的周念卻心疼了，她雖然沒有說安慰的話，卻默默伸出手放在他掌心，與他十指相握。
掌心的溫暖傳遞給他，讓他知道，自己永遠與他在一起。
蕭靖塵轉頭看向她，瞳仁有瞬間的會聚，給了她一個淺淡的笑容，轉瞬即逝。
“罷了，原本想要教導你，可你如此不知悔改。”蕭雲鶴顫抖着手指着蕭靖塵道，“拖出去，杖責二十！”
“慢着。”沁妃突然上前，跪在皇帝面前，“皇上，塵兒以前可都是懂事乖巧，這一切都是受了周唸的蠱惑，還請皇上懲處她這個妖女，廢除他二人的婚事！”
周念詫異地看向沁妃，知道她不喜歡自己，沒想到竟然這樣顛倒黑白。
蕭靖塵微眯着眼，看着自己的母親，冷聲問：“母妃覺得，兒臣是受人蠱惑之人？何況，念念她是個好姑娘，不是妖女，請母妃注意用詞。”
看着面前跪着的沁妃，和不遠處冷靜不已的蕭靖塵，蕭雲鶴冷哼：“你們母子這樣一唱一和，就以爲朕不會追究了？”
“還不將他拖出去，等什麼呢？”蕭靖初對着外面的禁軍喊道，“那日禁軍出去抓蕭靖臣，卻一整晚都沒回來，也沒抓到人，他們不該這麼無用纔是，難不成禁軍已經是蕭靖塵的了？”
“你倒不如說，顧侯府都是我的。”蕭靖塵緊接着冷笑道，“顧雲瑾也是我的人，纔會處處針對我，讓我上演苦肉計？”
蕭靖初氣息一滯，盯着蕭靖塵許久，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兩名禁軍士兵進來，推着蕭靖塵的輪椅就往外走。
他也不阻止，也不求情，就這麼任由他們推着自己出大殿。
周念攔住他們的路，朝着皇帝跪下去：“皇上，那些流言是否爲真，您派人查查就知道，至於那晚，臣女只是……”
“你與我在一起，我知道就好，不必高速旁人。”蕭靖塵握住她的手道，“不用解釋，不過是一頓板子，死不了人。”
“皇上。”周念頭低下去，頭一次用這樣的姿態面對皇帝，“如果皇上覺得這件事我的錯，大可懲罰我，王爺他身子弱，經不起二十板子！”
“你？”蕭靖初譏諷地笑道，“憑你也配？妖女！”
蕭靖塵的手突然握緊了，目光驀然變得冷沉，因爲這句話，他已經在心裏想好了蕭靖初以後的死法。
“是，臣女不配。”周念卻絲毫不計較蕭靖初的無禮，反而淡笑着相迎，“但臣女是他的妻，只要他認，我無論何時何地，都配代替他！”
頓了頓，她又道：“王爺自小就被放在軍營中，這些年接觸的都是敵人，他不相信任何人的習慣也是那個時候養成的，對付敵人的手段也是那個時候在軍營學會的，也許他做事莽撞了些，可這些都是因爲要保護我們大越的百姓，他與親人遠離，所以不知該如何與親人相處，還請皇上饒恕他，若是要懲罰，就請懲罰臣女。”
她這一席話，說得聲情並茂，自己甚至落下淚來。
皇帝與太子自然是毫無表情，她也並不是爲了打動他們這兩個冷血之人，而是爲了沁妃。
餘光看過去，果然見沁妃已經落下了淚水，捏着帕子的手也不住地顫抖。
“皇上。”沁妃哽咽着道，“臣妾這麼多年都看不到兒子，如今他好不容易回來了，卻落得個殘疾，臣妾也不曾好好照顧過，若是他有錯，請皇上懲罰臣妾。”
“沁妃！”皇后斥責道，“你別以爲哭哭啼啼，皇上就能輕易放過你的兒子，他以下犯上可是大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