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念怔了怔,看着他的神情,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,有些想笑。
世人都說他性子暴虐,嗜血好殺,可她卻覺得這個時候的他可愛得像個小孩子。
於是她走過去捧着他的臉頰道:“剜了便剜了,只是便宜了周湘,讓她有機會接近太子。”
“你不是已經解決了?”蕭靖塵朝着柴房內擡了擡下頜,“還有不滿?”
周念但笑不語,當初她剛穿越過來時,何時滿身髒污,住的地方也是慘不忍睹。
如今張氏死了,倒是一了百了,她必須要讓周湘也嚐嚐這種滋味,讓其躺在牀上發爛發臭!
當然,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,她沒有說,倒不是怕蕭靖塵嫌棄,而是擔心將自己的怨念帶給他。
此刻天色已晚,她推着輪椅在院子裏走着,打算回王府。
可剛出了國公府的大門,聖旨便來了,要蕭靖塵立刻進宮。
“我陪你一起。”周念握住輪椅不肯松,“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。”
“沒事。”蕭靖塵拍了拍她的手背,“很快回來。”
周念眼瞧着他上了宮裏馬車,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內,卻沒有絲毫辦法。
在這個世界,皇權就是高於一切的存在,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若是將來那個蕭靖初繼位,他們更沒有什麼好日子過。
念及此處,周念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,這個念頭一冒出來,就一發不可收拾——
既然她不願意被人束縛,那就站在那頂端,俯瞰這世界!
回到王府,她一直坐在窗前等着蕭靖塵,昏黃的燈火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,顯得格外溫柔。
四處皆一片寂靜,因此隔壁書房傳來窸窸窣窣聲音時,周念聽得很清楚。
“唐勇?”她輕聲喚道。
等了片刻卻沒有聽到唐勇的迴應。
她以爲衛王府也會招賊,熄了燈,將匕首和銀針握在手中,躲在門後,屏息凝神地等着。
片刻後,門被推開,周念幾乎是瞬間就將匕首抵在對方的脖頸間。
“是我是我。”一個聲音立刻驚恐地響起,“我好心來看你,你就這樣……”
聽到聲音十分熟悉,周念放開匕首,將燈重新點亮:“盛大夫?”
“周大姑娘?”盛銘揚與她同時喊出聲,“不對,如今已是衛王妃。”
“你認得王爺?”周念疑惑地看着他,“還很熟悉?”
否則他怎麼會這麼悄無聲息地從書房走出來,又出現在這裏?
這件事不僅證實書房有密道,且盛銘揚與蕭靖塵的關係不一般!
盛銘揚的眼珠子開始亂飛:“那什麼,我就是個大夫,被管家請來給王爺請平安脈的。”
“是嗎?”周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管家人呢?你怎麼一個人從密道出來了?”
“他,他剛出去了。”盛銘揚假笑着道,“一個管家,怎麼能隨便進主人的屋子?”
今天他正在醫館裏給人瞧病,沒想到林蔚來了,還跟他說蕭靖塵今天又入宮了,讓他時刻準備着。
可要命的是,他居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,那就是蕭靖塵已經成婚了,這府裏如今有了女主人,與之前不同。
看到周唸的瞬間,他的心跳就險些停了,不知道怎麼應對。
“管家不能隨便進主人的屋子,一個外面請的大夫就可以?”周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盛大夫,你最好將謊話編圓了再告訴我。”
“我不是外面隨便請的大夫。”盛銘揚盡力在想法子將自己的話說圓了,“我已經來了王府幾次,他們都認得我。”
“所以呢?”周念目光清冷地盯着他,“你就可以從書房的密道走出來?”
“密道,什麼密道?”盛銘揚再次裝傻,“我是方纔從大門進來的,管家將我送到門口。”
“蕭靖塵已經進宮去了。”周念冷笑,“管家親自將他送上入宮的馬車,他如何會將你送進一個沒有男主人的主院?這是想做什麼?”
這話說得就相當重了,盛銘揚心在微微發顫。
果真,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,這兩口子都太過犀利,他這種整天只接觸病人和藥材的大夫,根本不是對手。
他欲言又止地想要解釋,周念卻已經不願聽他多說,要立刻見唐勇。
大門外守着的初一聽到動靜,早就進來在門口等着,瞬間轉身去找唐勇。
“王妃,這件事沒必要弄得這麼難看吧?”盛銘揚有些心虛的道,“真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“哦?”周念挑了挑眉,“你覺得我想的是哪樣?”
盛銘揚再次瞠目結舌,不明白當初唯唯諾諾在他藥店裏來想要賒賬的小姑娘,怎麼如今變得這樣伶牙俐齒,又難以對付?
很快,唐勇便小跑着來了主院,在瞧見盛銘揚的瞬間,心就一沉。
“管家,他是誰?”周念冷聲問,“隨便一個男人,就能進王府?還是從密道出來的?”
盛銘揚剛要使眼色,就被周念瞧見。
她那雙清冷的眸子讓他心中一寒,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。
“回王妃的話。”唐勇躬身道,“他是平日給王爺瞧病的大夫,因爲王爺的病特殊,纔會讓他從密道走。”
瞧見他如此沉穩,盛銘揚總算是鬆了口氣,笑眯眯地道:“你看,我就說嘛。”
“平常的大夫,能得王爺如此信任?”周念卻顯然不信他們的話,“若是我沒記錯,當初你還要低價給轉讓給我東市的一個店鋪,讓我做醫館,後來那個店鋪王爺送給我時,是個金鋪。”
看到盛銘揚的瞬間,之前的一些事情突然串聯起來,很多事也就解釋得通了。
“是嗎?”盛銘揚瞪大了那雙瞧着不怎麼無辜的眼睛,“我怎麼不記得了?”
“還有,有天晚上我去你的醫館,險些被一個病人用匕首傷到。”周念試探着問,“那人也是王爺。”
盛銘揚沉默不語,周念明白,她猜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