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念不語,靜靜聽着,爲他的話而怦然心動,脣角不由自主地掛上溫柔的笑容。
“有時因爲你太過堅強,有事不跟我說,不想依靠我而生氣。”蕭靖塵喃喃細語,“有時又因爲幫了你而喜悅,十九年,只有你能牽動我所有的情緒。”
話音剛落,周念已經打開門,衝出來撲入他的懷中,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,踮起腳尖,臉頰貼在他的脖頸上。
這麼早就出來,他纔剛說了兩句,是不是太好哄了?
不管了,反正她想出來抱抱他,就來了!
蕭靖塵也抱緊了她,用力環住她的腰身,將臉頰埋入她的髮絲間,輕輕嗅着獨屬於她的淡淡甜香。
就在周念捧着他的臉頰,想要吻上他的脣時,他卻眼前一黑,昏倒在周念懷中。
“靖塵!”周念驚呼,“林蔚,快來幫我!”
聽到動靜,林蔚立刻衝進來,與周念一起扶着蕭靖塵進了屋子。
將蕭靖塵放好在牀榻上,周念邊給他診脈,邊吩咐:“去找盛大夫,他比較瞭解靖塵的身體。”
林蔚不敢耽擱,立刻就去請。
周念發現蕭靖塵脈象有些虛弱,像是受了外傷,便給他檢查身體,發現後背有一條不深不淺的傷口。
她耳邊彷彿有上千個炮仗轟然炸裂!
他晚上到底經歷了什麼?
受了這麼重的傷,她居然還說了那麼多難聽話,而且還將他關在門外,她到底在做什麼?!
愧疚和擔心填滿了她的整顆心,給蕭靖塵餵了顆自制的療傷藥,邊給他施針止血,邊掉眼淚,喉中哽咽。
直到傷口清理完,盛銘揚才罵罵咧咧地來了。
“明知道自己受傷,還什麼都不說,瘋了是不是?覺得自己身體太好,想作死是不是?”
“盛大夫就別罵了,還是快點吧!”林蔚一臉擔憂地道,“給王爺瞧瞧傷口。”
瞧見蕭靖塵發白的面色,盛銘揚不說話了,立刻上前診脈。
周念始終擔心地守在旁邊,看着他眉頭緊鎖到長舒口氣,纔算是放下心。
“他這傷口沒有傷及筋骨。”盛銘揚低聲道,“只是皮外傷,很快就能痊癒。”
周念緩緩頷首,方纔她檢查的結果與他所說一致,只是她怕蕭靖塵瞞着她,還有什麼隱藏的內症,也怕自己用的藥和他之前所用的相沖。
盛銘揚十分迅速地給蕭靖塵包紮好傷口,寫了方子交給林蔚。
“盛大夫應該是鎮南王府之人吧?”周念突然問,“靖塵說他和你從小一起長大,是最好的兄弟,最信任的人。”
“他?”盛銘揚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躺着的蕭靖塵,“你別騙我,這可不像他能說出口的話。”
“感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。”周念溫聲道,“他一個人孤苦無依,背井離鄉地被送去邊關,是你們陪伴他,他說這些,我信。”
但鎮南王府手握兵權,若是知道他私自進京,只怕皇帝會對他們王府起了猜疑。
更有可能將盛銘揚留下做人質,到時無論是鎮南王還是蕭靖塵,做事都會被掣肘。
明白這些,周念心中的氣徹底消了,也不再多問,只是沉默地坐着。
盛銘揚與她相對坐着,平日舌燦蓮花,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。
因爲她方纔的那句話,他喉中哽咽,手也在微微發抖。
這麼多年,他們兩人已是生死莫逆之交,卻誰也不曾說過這種情緒外露的話。
驟然聽到這話,他一時竟不敢去看蕭靖塵。
不知過了多久,林蔚端來了熬好的藥,喂着蕭靖塵喝下去。
盛銘揚給他診脈之後,平穩了許多,這纔去了隔壁院子住下來,免得晚上再有什麼反覆。
周念躺在蕭靖塵身邊,小心翼翼地護住他的傷口,將臉頰貼在他的肩上。
“靖塵。”周念溫聲道,“之前你的生命我沒有參與,以後你所有的經歷我都不想錯過。”
蕭靖塵此刻已經醒了,手已經不安分地探入周唸的衣襟,企圖去解她的盤扣。
“別鬧!”周念抓住他的手,“你傷口嚴重,要好好休息。”
蕭靖塵臉頰埋入她的脖頸,口齒不清地道:“我可以。”
怕他牽動傷口,周念只能甩出幾根銀針,讓他動彈不得,然後讓他好好躺下。
“念念,念念……”蕭靖塵不能動,靜靜躺在她身邊,卻還是低聲在她耳邊唸叨着,“我想……”
被他念叨得心慌慌,周念險些就忍不住撲過去。
可看到他背後的傷口已經被牽動,又血跡滲出來,她還是狠心地將他推開,用被子將他裹得嚴嚴實實,尤其是她最愛的腹肌。
蕭靖塵無奈,只能嘆了口氣,對着牀頂直挺挺地躺着,又一次失敗!
這一晚上,兩人都沒睡好,頂着黑眼圈就去喫早飯。
瞧見他們這樣,盛銘揚強忍着笑意,對蕭靖塵低聲道:“怎麼,一整晚都離不開?”
“滾!”蕭靖塵心情不好,回他的當然沒什麼好話。
“我可是你的‘好兄弟’。”盛銘揚一副恃寵而驕的神情,特意加重了“好兄弟”三個字,“我要是滾了,你找誰對你這麼好?”
“你在鬼叫什麼?”蕭靖塵嫌棄地瞪着他,“什麼好兄弟,你就是個不入流的大夫。”
見他不承認,盛銘揚問旁邊正在忙着喫東西的周念:“念念,昨晚是不是你告訴我,蕭靖塵說……”
“念念是你叫的?”蕭靖塵打斷他的問話,“盛銘揚,你若是再多言,立刻滾!”
說這話時,他甚至怕自己聲音太大嚇到周念,所以儘量壓低嗓音。
瞧見他這個樣子,盛銘揚毫不介意他言語中的不客氣,反而大笑起來。
笑完了,他指着蕭靖塵道:“你這幅樣子,以後在老部下面前,還怎麼發號施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