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於王爺腿腳好着這件事,盛大夫似乎一點都不意外?”周念好奇地看着盛銘揚,“看來你們關係倒是比我這衛王妃還要親近,難不成,王爺好男風?”
明知她這是氣急了亂說,蕭靖塵還是險些被自己喉中的口水嗆着。
盛銘揚也是瞪大了眼睛,一副吃了蒼蠅般的噁心表情。
就連唐勇都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蕭靖塵,又看了看盛銘揚。
“走開!”盛銘揚少爺脾氣上來,一把推開唐勇走過來,“我實在是受不了了,實話告訴你,我早就認得蕭靖塵,但他那個死樣子,這上京除了你,還有那個作死的秦夢予,就沒有人看得上他,何況我?就算我真的好男風,我也瞧不上他呀。”
“連秦夢予的事情都知道,看來關係的確不一般。”周唸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,“這種事情,王爺都不早告訴我,你有這麼好的兄弟,他之前還要送我醫館來着。”
蕭靖塵輕咳了聲,溫聲道:“讓他們走,好不好,我來跟你解釋?”
“他們跟你這麼親近,書房的密道都知道,我怎麼敢讓他們走?”周念陰陽怪氣地笑道,“難怪一直不讓我給你診脈,原來是有醫術更高明的盛大夫在。”
“不是這樣的,你聽我解釋。”蕭靖塵想要握住她的手,卻被她躲過,“你聽我解釋,我沒想過要騙你,這件事我遲早會告訴你。”
“遲……早?”周念看着他,“到底是遲,還是早?”
如今已經不早了,他也沒有告訴她的意思,到底將她當做什麼?
這種他什麼都知道,而她卻以爲自己藏得很好的感覺,實在是太讓人羞恥。
她此刻只能用無限的怒火來掩飾,否則她真的是想要尷尬地回國公府!
“現在就說!”蕭靖塵格外乖巧地笑了,甚至眉眼都是彎的,眼眸澄澈見底,“你讓他們走,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周念爽快地應了,“既然是客人,那你將他送出去。”
她這個“去”字落地,唐勇就腳底抹油開溜了,只怕是用上了畢生絕學!
眼瞧着他跑了,盛銘揚自然是也不敢再待着,這兩口子實在是一個比一個嚇人。
蕭靖塵“奉命”將他送到門外,剛要轉身回去。
“砰!”
屋門在他面前關上,險些夾住他的鼻尖,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才堪堪躲過。
“念念,你讓我進去。”蕭靖塵沒骨氣地敲門,“這都是誤會,我慢慢跟你說,你想聽什麼我都告訴你,行不行?”
“夜深了,王爺在宮裏累了這麼久,還是好好休息吧。”周念直接吹滅了燭火,躺在牀榻上,背對着門,“身子弱,就別站在門口。”
“我就知道,你還是關心我的。”蕭靖塵笑起來,“你讓我進去,你方纔站了那麼久,腿疼嗎?我給你揉一揉?”
“用不着。”周念丟下這一句,再也不肯說話。
此刻,她內心是這麼窘迫,實在不是個談事情的好時機。
蕭靖塵站在門口許久,聽到她的呼吸逐漸綿長,以爲她睡着了,就打算從窗戶溜進去。
“若是你再翻窗戶,我立刻就走!”周念卻突然道,“王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!”
蕭靖塵一隻腳都站在窗臺上了,聞言又收了回來,略顯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。
瞧見王爺這個樣子,唐勇拍了拍林蔚的肩:“王爺又被王妃教訓,你們方纔進宮,莫不是把之前的王爺丟在宮裏了?”
“從王爺第一次見到王妃,之前的王爺就丟了。”林蔚笑道,“你呀,還是來得遲,以後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瞧着,王爺這輩子是跳不出王妃的手掌心了。”唐勇嘆了口氣,“放眼整個上京,能在自己家喫閉門羹的,也就咱們王爺了。”
可放眼整個上京,最讓他們佩服,在戰場上殺敵最勇猛,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的,也是王爺!
他們討論的聲音很輕,蕭靖塵卻還是聽到了,涼涼地往他們這邊看了眼。
兩人立刻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體,繼而一同手腳並用地逃了!
蕭靖塵坐下廊下,聽着羣裏均勻的呼吸聲,忍不住脣角彎起。
就算不能進去,坐在這裏聽着她的呼吸,與她同下一片屋檐下,他心裏也是滿足的。
之前在宮裏,與沁妃的那點不快,很快就被他拋到了腦後。
他此刻的心中和眼中,只有屋內的周念。
雖然沒睡着,周念卻不肯退一步,就這麼僵持着。
這一晚,太難捱了,她不知道自己數了多少隻羊,依然沒睡着。
風吹動窗戶,發出咔咔的響聲。
周念驀然坐起身,想到蕭靖塵身子那麼弱,若是還在外面,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?
赤足剛走到門口,反應過來自己正生氣,於是對外面喊道:“林蔚,給你們王爺準備毯子蓋好,不然讓他去隔壁屋子休息,若是病了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!”
“念念,你終究還是擔心我。”蕭靖塵笑着站起身,“既然如此,就讓我進去,我們是夫妻,除了你這件屋子,我不會再去別的地方休息。”
“我只是怕你病了賴上我!”周念氣呼呼地道,“我明天清早就回國公府,免得你還有什麼事不方便讓我知道,而我還傻乎乎的以爲,自己跟你是兩不相疑!”
蕭靖塵走到窗邊,使自己的聲音更清晰地傳入屋內:“念念,他是我一起長大的兄弟,是除了你,我最信任的人,我不告訴你,是不想你知道的太多,會讓你陷入危險,也會讓他陷入危險。”
周念蹙眉,這麼說的話,盛銘揚的身份應該是天大的事,而且他們也該是在邊關一起長大的。
念及此處,她心中的氣消了幾分,靠在窗邊的牆上問:“那你瞧着我在你面前極力掩飾的樣子,是不是覺得我特可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