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着,她挽着蕭靖塵的手臂,坦然地進了皇帝寢殿。
此刻她無比坦誠,好似下毒的不是她,蕭靖塵也不是趁着皇帝病倒趁機上位。
他們二人都進去了,其他嬪妃自然而然也都跟着進了大殿內。
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,周念嗅了嗅藥味,就知道他們所用的是什麼藥。
當然,這一切都如她所願,這些藥足以毒啞皇帝。
就是說,她除了讓皇帝和蕭靖塵一樣,癱瘓和失明,還要皆由那羣自以爲是的庸醫之手,利用藥性相剋原理,毒啞皇帝。
他們在門外站着等了片刻,果不其然,御醫們全都垂頭喪氣地從內殿出來。
瞧見周念,其中一人見過周念治好葉貴妃的頭痛症,正打算虛心請教,卻被御醫之首瞪了眼,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。
“皇上如何了?”葉貴妃焦急地問,“你們倒是說話?”
爲首之人躬身行禮道:“殿下,太子妃娘娘,貴妃娘娘,皇上雖然醒了,但因爲病症太過離奇,如今已經……”
“已經怎麼了?”葉貴妃緊接着問,“說!”
“皇上如今不能行,不能言,不能視。”御醫說得略有些委婉,也是爲了遮掩自己的無能,“臣等會竭盡全力救治皇上。”
“務必竭盡全力!”蕭靖塵冷聲道,“父皇若出意外,你們一同陪葬。”
御醫們被他這話嚇得腿軟,個個都往爲首之人的背後藏。
彷彿只要太子殿下看不見他們,他們就不會出什麼事。
“太子妃。”葉貴妃突然躬身道,“聽聞你醫術高明,還是請娘娘看看皇上。”
“若是殿下信得過,我自然要一試。”周念爽快地應了,“可以讓我進去看看皇上嗎?”
御醫們不敢攔着,立刻給她讓開條道。
蕭靖塵和葉貴妃也跟着進去,其餘幾人全都被林蔚攔在門外。
進殿之後,周念二話不說便開始診脈,也可藉機瞭解皇帝目前的狀況。
她給皇帝手腕鋪了條帕子,手指搭上去時,皇帝的手腕明顯抖了抖,嘴裏想要喊什麼,卻說不出口。
看來這皇帝就算是癱瘓失明,依舊能夠用心感覺到,診脈之人並不是他信得過的。
周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用一根極細的銀針紮在皇帝手腕處,他的手邊無力地垂下去。
旁人瞧不見她在做什麼,蕭靖塵卻看得出,去依舊面無表情。
診脈之後,周念起身道:“皇上這不像是生病,倒像是中毒。”
“中毒?”葉貴妃似乎沒有絲毫意外地道,“看來一定是皇后給皇上下的毒。”
“誰下的毒,目前不得而知,我也只是猜測。”周念搖搖頭,“是不是中毒,我也無法判定,將這個發現告訴御醫,他們想必會有辦法。”
“他們?”葉貴妃語氣中滿是輕蔑,“只怕他們早就診斷出皇帝是中毒,生怕牽連到自己,這才閉口不言。”
“念念,過來。”蕭靖塵將她扶起來,“你醫術不精,能診斷出父皇中毒,已是不易,餘下的就交給御醫。”
“那依貴妃的意思,當如何?”雖然在跟貴妃說話,蕭靖塵的目光卻從未離開過周念,“殺了御醫?”
“此事御醫就算是沒有參與,只怕也是知情者。”葉貴妃當機立斷,“將這些御醫全都抓起來,嚴刑拷問,到時自會明白到底是誰下的毒。”
“就這麼辦。”蕭靖塵轉而看向門外的林蔚,“按照貴妃的意思,吩咐下去。”
林蔚應了聲,立刻朗聲道:“貴妃娘娘懿旨,將所有御醫都抓起來,關進天牢,好好審問。”
葉貴妃的心被他喊得跳起來,恨不得上前將他的嘴給縫上。
“你什麼意思?”葉貴妃覺出不對勁來,“你的屬下從來都是這麼辦事的?”
“這不是依着貴妃的意思辦事?”蕭靖塵反而冷淡地笑道,“貴妃還覺得不滿足?”
葉貴妃氣得瞪了他一眼,不明白邊關待了這麼多年,對朝中事物完全不清楚的衛王,怎麼就會成了這樣做事謹慎的人?
百思不得其解,最終她將目光轉向他身旁的周念。
當初第一次見這個丫頭,就知道她的城府極深,看來衛王是在她的輔佐下,慢慢變得厲害起來。
她懊悔不已,當初早知道國公府的丫頭對夫君助力這麼大,她就該去爲自己的兒子求親了。
她將蕭靖塵所有的轉變,都歸功於周念,認爲這個小丫頭旺夫且手段狠辣。
下一瞬,她在看向周念時,目光就變得深不可測起來。
“太子妃覺得,皇上身上的毒,可能解?”葉貴妃再次問道,“有沒有什麼好法子?”
“我醫術不精,自是救不了皇上。”周念十分惋惜地嘆氣道,“若是我能解開這毒,該多好,靖塵也不會因爲皇上的病情,擔心得日夜無眠。”
不知道蕭靖塵從她的這句再正常不過的話裏面,聽出來什麼少兒不宜的成分,竟然偷偷紅了耳垂。
周念無意中瞧見,在心中不由得罵了句“登徒子”!
這會兒無論她說什麼,葉貴妃都覺得是她不肯救,可不論什麼原因都不重要。
因爲葉貴妃自己也不想讓皇帝醒過來,否則太子重新歸位,她的兒子又將陷入永無止盡的黑暗之中,成爲旁人的陪襯和出氣筒。
如今皇帝出了事,不諳世事的蕭靖塵上位,她的兒子也終於可以迎來一些機會。
所以,她表面上還是默認了周唸的說法。
“看來,只能從宮外找名醫了。”葉貴妃淡笑道,“這是個很好的機會。”
“什麼機會?”周念故作不解地問,“貴妃娘娘還請明言。”
葉貴妃將信將疑地看着她,雖然明知她心思不純,爲了兒子也只能繼續說道:“命張家父子遍尋名醫,親自護送進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