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念大踏步上了馬車,坐在車廂裏,這才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顧雲瑾瞧着她這般緊張,疑惑地看向茶館裏,什麼都沒看到,卻莫名覺得裏面莫名的危險。

    馬車緩緩啓動,周念便靠在旁邊假寐,她實在是不想跟顧雲瑾再說任何一句話,否則心累。

    她不肯說話,顧雲瑾便看向車外,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打動她這顆頑石般的心,可他有信心去等。

    很快馬車就停在將軍府門口,卻瞧見一羣人圍在門口不知道在做什麼。

    瞧見周唸的馬車,管家立刻穿過人羣過來,撩開車簾輕聲道:“少夫人還是從後門進吧,府裏出了事情,別驚動了少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出了何事?”周念不由得問,“少將軍人呢?”

    “少將軍此刻正在後院忙着。”管家道,“少夫人回去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車伕將馬車重新駕駛到後門停下。

    周念剛要下車,顧雲瑾卻攔住她:“別去,你根本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,真要跟那個便宜丈夫同歸於盡?”

    “你什麼意思?”周念故作疑惑地問,“難道將軍府出了什麼要命的事情?”

    “以防萬一,你先別進去。”顧雲瑾溫聲道,“在這裏等我,我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情況。”

    這個時候,周念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,所以她很故作爲難地推辭了一番,就心安理得地待在馬車上等。

    顧雲瑾見她肯聽話,倒是有些意外,很快下了馬車便從後門偷偷進去。

    在看到自己和蕭靖初所住的院子,被團團圍住時,他的心瞬間往下沉。

    他藏在暗處,只是偷偷看了一眼,瞧見院子裏躺着個屍體,仵作正在給驗屍。

    在仵作將屍體的臉轉過來時,他才瞧見,竟然是蕭靖初!

    他這麼久以來,一直想要扶上牆的“爛泥”,竟然就這麼徹底癱了!

    聯想到今天周念種種怪異的行爲,他頓時覺得,自己整顆心都被扭着疼。

    這麼久了,他非但沒有打動她的心,甚至都沒有逃過被她陷害的命運。

    他走之後,蕭靖初就死了,這分明就是畏罪潛逃!

    周念!

    他暗中握緊了拳頭,當下轉頭就忘後門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一路上,張嘯已經開始增派兵力在各個地方,他一時逃不出去。

    幸好後門處暫時人不多,他便打昏幾個侍衛,快速離開。

    可週唸的馬車已經不在原地等着他。

    他發了瘋似的到處找,就是沒看到周唸的身影。

    聽到身後傳來侍衛的聲音,他不得不逃,那個瞬間,他眼角有一滴清淚落下。

    他發誓,這是他最後一次爲周念落淚,從此他會做一個沒有心的人。

    而他不知道的是,周念正在身後看着他離開的背影,並替他引開了那些人。

    “少夫人,少將軍已經等急了。”管家上前催促道,“怕少夫人有什麼危險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周念頷首,轉身往府裏走去。

    張嘯果然是等了很久,看見她沒事,這才放心。

    “這幾日不太平,你就先不要出去了。”張嘯對她吩咐道,“若是想要什麼,吩咐婢女買回來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少將軍這是想要軟禁我嗎?”周念冷笑着問,“你該不會懷疑,這件事跟我有關係?”

    “我從未懷疑你。”張嘯走到她面前道,“你莫要想歪了。”

    “蕭靖初死在將軍府,上京可就沒什麼顧忌了。”周念看着他認真地道,“你不覺得,這是有人在挑撥和陷害嗎?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張嘯點頭,“你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待他離開,周念才略微鬆了口氣,張嘯近日的情況不太對勁,跟她說話時眼神都是冰冷的,看起來已經癲狂。

    若是在現代,他如今的精神狀態是有問題,要去看大夫的。

    奈何周唸對精神科這麼多年都沒什麼研究,沒有辦法給他治好,只希望他能堅持到反叛那日。

    張嘯離開院子之後,就去了張士兆的院子。

    因爲他身體的緣故,張士兆這些日子對他百般容忍,瞧見他來就先咧開嘴笑。

    “爹,我們不能坐以待斃。”張嘯卻直接說起了正事,“上京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,我們一切準備就緒,該開始了!”

    張士兆卻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應該很清楚,他們這麼做就是爲了讓我們跟蕭靖初產生矛盾,到時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,可我們不能,這樣出師無名。”

    他是好言好語相勸,畢竟他如今想的是,抓到顧雲瑾,澄清他們張家的罪名。

    接下來,將顧雲瑾的所作所爲都安在蕭靖塵身上。

    他們兄弟鬩牆,身爲舅父,他順理成章地將蕭靖初的私軍全都納入麾下,再打着爲“大皇子”報仇的旗號,攻入上京。

    天時地利人和,全都佔了!

    “爹,我們等不了了。”張嘯卻全然不聽他這一套,“我們已經被上京壓着欺負了這麼多年,如今終於有機會可以報仇,我不想再拖。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不想再拖,還是想要爲那個賤人報仇?”張士兆的耐心告罄,終於還是對兒子冷言冷語起來,“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用意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,那又如何?”張嘯冷笑起來,“你以爲這麼多年你對那幾個庶子如何疼愛,想要用他們來制衡我,真當我毫無防備?”

    張士兆剛要問他什麼意思,卻看到他身後的侍衛,全都朝着自己圍過來,三兩下便將他的刀下了。

    “你要造反!”張士兆怒吼道,“連自己的爹都敢如此,你當真是膽大妄爲!”

    “放心,不僅爹你。”張嘯冷哼道,“我會將那幾個,你喜歡的庶子,送下去陪你!”

    張士兆的瞳孔驀然睜大了,他還來不及作何反應,身體已經被張嘯手裏的刀通了個對穿。

    張嘯很快將刀收回,深深看了眼自己的父親。

    若非那晚張士兆逼迫他殺了小門客,可能他還會忍耐一段時間。

    “厚葬了他。”張嘯冷聲吩咐,“昭告塢城所有人,上京奸細殺了蕭靖初,也殺了我爹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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