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席進行到一半,其他那些嬪妃就不住地向何氏道喜,說她這肚子瞧着就是個皇子,將來必定母憑子貴。
這話聽的葉貴妃皺起眉頭,卻也沒有阻止,任由她們去說。
何氏卻坐不住了,微笑着道:“御醫已經看過了,說可能是個公主,之前皇上和本宮都十分歡喜,等着小公主降生,這宮中已經有三皇子這樣的人中之龍,再多一個可愛的妹妹,才熱鬧。”
葉貴妃聽得心裏十分熨帖,得意地笑了:“公主也好,宮裏好多年沒有這樣的喜事,皇上只有四公主一個女兒,若是小公主出生,說不定皇上還能好起來呢。”
“貴妃娘娘說的是。”何氏十分溫柔地應了,“臣妾就沒您想的這麼周到。”
瞧着她們兩人“打”不起來,其他幾個嬪妃都覺得十分無趣,紛紛湊在一起喝起果酒來。
就在宴席重新平靜下來時,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跑進來,在葉貴妃身邊低聲說了什麼。
雖然聽不急見宮女說的話,何氏卻本能地覺得,這件事和她有關。
果不其然,葉貴妃突然起身看向她:“虞妃,你跟本宮來,本宮有話跟你說。”
其他嬪妃突然看過來,目光中全都是看好戲的神情。
何氏不得不起身,沉默地跟着她去了後院。
後院的涼亭裏,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撞入眼簾,只是那人渾身是血,早已沒了曾經的少年意氣。
她是看着這個孩子長大的,也知道他對周唸的感情。
只是周念因爲保護她,並沒有告訴她顧雲瑾後來都做過些什麼。
此人正是顧雲瑾,瞧見她們兩人,他慌忙下跪,卻被葉貴妃示意讓宮女扶住他。
“貴妃娘娘,多謝您。”顧雲瑾輕聲說了句,便看向何氏,“虞妃娘娘,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?”
“就在這裏說吧。”何氏有些警惕地道,“貴妃娘娘不是外人。”
“瞧你這話說的。”葉貴妃驀然笑起來,“本宮還能打擾你們兩人說話不成?你們慢慢說,本宮讓人給你們守着這裏。”
說着,她便沒有一絲留戀地走了。
這就讓何氏更加懷疑,周念不讓她信的,就是眼前之人。
“伯母。”顧雲瑾哽咽着道,“我終於能見到你了,這一路從邊關逃回來,我也是歷盡千辛萬苦。”
“顧大人這是什麼意思?”何氏一臉疑惑地問,“雖然你與念念有一起長大的情誼,但你我交情,還談不上‘伯母’二字。”
“是,是雲瑾冒犯了。”顧雲瑾慌忙改口,“臣見過虞妃娘娘,臣有要事告訴娘娘,殿下與太子妃兩人如今危在旦夕,你一定要救他們。”
聞言,何氏的心驀然收緊,剛想要張口問他到底怎麼回事,想到那個紙條,她生生忍住了。
見她竟然沒什麼大的反應,顧雲瑾不死心,接着道:“娘娘,三皇子想要殿下死,雖然我因爲他娶了念念而曾經心存怨恨做錯過事情,可我不能讓念念跟着他受罪啊,我救他就是在救念念。”
她這樣堅毅的目光和態度,若非知道她的真實身份,顧雲瑾幾乎要以爲她真的就只是周念姨母。
既然她不肯承認,他只能拿出殺手鐗,跪下來道:“娘娘,這是太子妃給臣的信物,讓臣來求你盜取兵符,一定要救救她…”
看着他這個樣子,何氏突然明白周念爲什麼不肯嫁給他了,
“盜取兵符是抄家滅族之罪。”何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,“顧大人還是好自爲之。”
何氏不願再和他多話,此刻她的心一團亂麻。
一邊琢磨着相信周念他們可以自救,不要相信顧雲瑾的話。
一邊又覺得,如果她真的能將兵符找到並偷出來,交給蕭靖塵的人,是不是就可以免去很多麻煩?
她的心被這兩種想法折磨得好似要碎成兩半,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做纔是對的。
回到宴席上,葉貴妃不停地看着她,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破綻。
見她神情恍惚,葉貴妃心想,看來她還是信了顧雲瑾的話,只是在拖延時間,想必很快就能露出馬腳。
於是,她微笑着問:“虞妃瞧着臉色不太好,是不是出了什麼事?”
“沒有。”何氏微笑着搖頭,“只是方纔瞧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,有些好奇罷了。”
“哦?說來聽聽。”葉貴妃似乎十分好奇,“本宮倒是覺得有趣的很。”
何氏掃了眼其他幾個嬪妃,還是什麼都沒說,這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,要她將這些嬪妃趕出去。
“各位妹妹。”葉貴妃爲了聽她口中的話,便十分配合地吩咐其他幾個人嬪妃都先離開,“今日宴席暫時告一段落,若是有什麼事,改日再說。”
沒有熱鬧可看,嬪妃們自然都走了,殿中只剩下她們兩人。
葉貴妃這才問道:“那顧家公子到底說些什麼,可否告訴本宮?”
“他說的話,臣妾一個字都不信。”何氏卻突然神祕兮兮地道:“他說,三皇子不肯派一兵一卒給太子殿下,也不給糧草,就是想要藉助張嘯之手除掉殿下和太子妃娘娘,這也太不可信!”
葉貴妃的面色變了又變,最終尷尬地笑了笑,“你說得對,說這話的人簡直是居心叵測,難怪顧雲瑾非要見你不可,原來是因爲你人美心善,他覺得好騙!”
“是的,娘娘那麼厲害,三皇子做事十分有章法,怎麼可能去明知故犯,陷害殿下?”何氏嗤笑道,“脣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,若是殿下沒了,不僅張嘯趁機攻入皇城,只怕幾個邊關小國也會蠢蠢欲動,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懂,何況三皇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