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悅氣不過,打算上前理論,卻被她拽住。
“你得等敵人拋出所有的誘餌。”周念冷聲道,“才能想好應對之策。”
“這個秦夢予,早就該讓她去伺候先帝。”蕭悅惡狠狠地道,“你還留她到現在,實在是太仁慈。”
“並非我仁慈。”周念瞥了眼一旁坐着的秦忠,“不將整個秦家拉下水,我怎麼可能便宜秦夢予?”
聞言,蕭悅這才明白,周念這是在下一盤大棋,而且今天應該就可以收尾。
她們擡眼看去,秦夢予已經走到蕭靖聞身邊,將七皇子的手臂露出來。
果不其然,那胖嘟嘟的手臂上有一塊淤青,且看着不小。
“三殿下請看,這就是證據。”秦夢予大聲道,“太子妃殘忍至極,一直在對七皇子出手。”
此言一出,再加上七皇子身上的傷佐證,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周念這邊,三五成羣地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。
蕭靖聞也看過來,陰陽怪氣地道:“六弟妹,這件事恐怕是個誤會,你要不要解釋清楚?”
“這件事,三皇兄恐怕問錯人了。”周念微眯着眼淡淡笑道,“既然是秦夢予所說,你該讓她拿出證據纔是,誰懷疑誰舉證,否則……無端構陷太子妃,那可是誅三族的大罪!”
看着七皇子手臂上的傷,她十分惱怒,遲早要將這傷百倍千倍還給秦夢予。
“說的也是。”蕭靖聞竟然沒有意外,轉而看向秦夢予,“你既說出這樣的事情,本王與太子都不可能坐視不理,證人證物呈上來。”
他這是將自己和蕭靖塵放在同一階層,也是這一年來掌管朝政落下的毛病,實屬給自己臉上貼金。
尤其是蕭靖塵不語,看似默認了他的話,他內心更加泰然自若。
秦夢予拍了拍手,立刻有人將東西送上來,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眼熟的婢女。
瞧見那婢女的臉時,周念眼神銳利如刀,竟然是初五那個丫頭!
她平日是這六個婢女裏,最不喜說話的,周念倒是對她瞭解不多沒想到她竟然在關鍵時刻背叛了自己。
她側目看向初一,初一立刻躬身退下去,看來這幾個丫頭是要好好整治。
“你叫什麼?”蕭靖聞低聲問,“平日在衛王府時做什麼的?”
“奴……奴婢名爲初五。”初五戰戰兢兢地說着,左邊兩道鷹一般的目光,讓她冷汗涔涔,“是伺候太子妃娘娘的婢女。”
秦夢予繞着她走了一圈,問道:“說說看,你平日都看到什麼,聽到什麼。”
“太子妃娘娘她……她將七皇子帶回衛王府,就是爲了以此威脅虞妃娘娘。”初五鼓起勇氣,語速很快地道,“逼迫虞妃娘娘去……”
說到這裏,她突然停住,後面的話似乎有些難以啓齒,她顫抖着身子匍匐下去。
“說!”蕭靖聞道,“本王恕你無罪!”
初五這才顫顫巍巍地擡起頭:“太子妃娘娘以七皇子的命來威脅虞妃娘娘,逼迫她害皇上,之前皇上昏迷一年多,就是中了毒。”
蕭靖聞沉默,雖然沒有擡頭,但從他放鬆的身體就能看出來,他覺得自己勝券在握。
不僅他,秦夢予和秦忠這對父女,眼中也流露出不同程度的笑容和得意之色。
他們全都等着周唸的回答!
周念毫不懷疑,自己如果有一個字說錯,他們會用咄咄逼人的氣勢來壓死她。
“岐黃之術,何時與下毒可以相提並論?”周念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睛道,“何況,初五,你親眼看到本宮如何威脅虞妃了?”
初五怔住,她非但沒有見過周念威脅虞妃,甚至都沒有見過她們私下見面。
這些都是秦夢予教她說的,可沒說還有接下來的事情。
秦夢予立刻道:“初五如何能親眼見?你做這種事自然是揹着人的。”
“既然是揹着人,初五又如何知道?”周念反問,“你又是如何知道?還是這一切原本就是你在污衊本宮?”
秦夢予正要接着說,卻被周念打斷:“秦姑娘,本宮知道,你恨我,之前你跟殿下有婚約,可最終嫁給殿下的是我,你爲了留在殿下身邊,不惜賣身爲奴,我以爲你是在意殿下,沒想到你是在想法子冤枉本宮,你究竟意欲何爲?”
這一席話,讓秦夢予瞪大了眼睛,她沒想到周念會反咬一口。
宴席上各位朝臣帶着家眷的不少,同爲女子,她們很容易對周念此刻的感受產生共鳴。
“殿下。”周念委屈巴巴地看着蕭靖塵道,“若是你和秦姑娘還有舊情,臣妾是可以成全你們的。”
她都委屈成這樣了,那雙烏黑的大眼中蘊着淚花,惹得其他朝臣家眷全都站在她這邊。
畢竟來的都是正房夫人,有幾個沒有被那小妾惹得惱怒過?
“沒有。”蕭靖塵看着周念冷聲道,“從未與她有舊情。”
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迴應與秦夢予的關係,他甚至說了更殘忍的話:“更沒碰過她。”
“真的嗎?”周念眼中掠過喜色,“可她說你喜歡的是她,如果我被她陷害進了大理寺,她就會成爲下一任太子妃。”
“就憑她?”蕭靖塵挑眉冷哼,“也配?”
這兩夫妻一唱一和,將秦夢予的自尊踩在腳底下摩擦,絲毫沒瞧見秦家父女奼紫嫣紅的面色。
一旁的蕭悅憋笑憋的辛苦,掐着盛銘揚的手臂,掐的他險些痛呼出聲。
“殿下!”秦夢予又向蕭靖塵跪下道:“妾一心向着殿下,可你卻被她迷了心竅,若是以前,你根本不會做出包庇逆黨之事!”
“誰?”蕭靖塵目光如一條毒蛇般鎖住她的目光,迫使她看着自己,“是逆黨?”
被他這樣的目光看着,秦夢予只覺後背發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