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意到蕭悅蹙眉,似乎是不大愉悅,他忙停下來。
蕭悅指了指窗戶:“已經天亮了,要去給公婆敬茶。”
盛銘揚這才發現,自己只顧着沉浸在夫妻之事中,竟沒看到天已經麻麻亮。
“不礙事的。”盛銘揚攬着她躺下來,“王府沒有這些規矩,你想睡到何時就睡到何時,我娘早上還要誦經,也沒時間見我們。”
蕭悅一直知道,鎮南王府沒什麼規矩,有事聚在一起,沒什麼事就各過各的。
沒想到今天成婚,竟也這樣沒有規矩,讓她有些意外。
但今天是第一天,不能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,蕭悅提着他的耳朵,就和他一起起牀去鎮南王院子。
進了院子,鎮南王先是詫異地看着他們,繼而起身喚王妃。
王妃正在裏面誦經,剛結束就聽到他的聲音,便疑惑地出來。
看到他們,王妃驚奇地問:“你們年輕人,竟起來這樣早,怎麼不多睡片刻?”
“給母妃請安啊。”蕭悅十分熟稔地上前挽住王妃的手臂,“請安可不能遲,敬茶也不能遲。”
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咱們王府沒那麼多規矩,你別太過拘束,以前在自己家裏如何,在這裏就如何,本宮可不想當個惡婆婆!”
她這話出口,其他幾人全都笑起來,一同圍着桌子坐下來。
蕭悅和盛銘揚,最終還是依着規矩敬茶。
瞧着兒子和兒媳敬茶,鎮南王夫婦自然是十分開心,留他們一同吃了早飯。
蕭悅陪着王妃在府裏走了走,就拿到了很多禮物和鑰匙。
“這些以後都是你的。”王妃微笑着道,“咱們府裏只怕就你一個兒媳,銘君整日浪蕩,只怕是指望不上,所以這府裏的鑰匙,遲早都要交給你,你先慢慢學着。”
拿着手裏沉甸甸的鑰匙,蕭悅登時皺起眉頭。
她根本就不會管理後院,之前俞王妃也教過她,她無心學習這些,整日醉心於學武。
“別擔心。”從小看着她長大,王妃自然明白她的顧慮,“崔嬤嬤會在旁助你,有什麼不懂的,不會的,就問她。”
蕭悅只能勉強點點頭:“好的,母妃。”
眼瞧着到了晌午,王妃每日固定小憩,便帶着崔嬤嬤回去了。
蕭悅拿着鑰匙,心情複雜地回了他們的院子。
瞧着她的表情和手裏的鑰匙,盛銘揚立刻明白她在愁什麼。
“沒事,我母妃的話你可以不理會。”盛銘揚笑着道,“我母妃是想把這些事丟給你,她好完全沉浸在喫齋唸佛之中,若是你不想管,咱們就出去住。”
聽他完全爲自己考慮,蕭悅立刻笑起來,這些事情似乎不那麼可怕了。
在鎮南王府的兩天,蕭悅逐漸放鬆心情。
回門這天,她春風滿面,瞧着就是婚後過得很不錯。
俞王府今天格外熱鬧,因爲就連皇后都來了。
看到皇后鑾駕之時,蕭悅開心地去迎接,正要行禮,就被周念攔住。
“怎會?”蕭悅笑道,“不過是人前不能少了應有的禮節罷了。”
蕭靖禾從後面的馬車上也下來,與她們兩人走在一處。
“咱們三個,多久沒有聚在一起了?”蕭悅問道,“今天咱們一定要去老地方喝一杯。”
“也好。”周念頷首,“只是你要想法子將那些暗衛都甩掉。”
蕭悅看了眼暗處,風吹過的地方,都感覺有人在。
皇后出行,這陣仗果然大。
她搖了搖頭:“這可是專屬於皇后的陣仗,我若是能將他們甩掉,就能將你拐走,讓皇上慢慢着急去!”
兩人邊說笑,邊進了俞王府的大門。
今天來的客人都是十分熟悉的人,打了招呼就各自坐下來。
周念不到,他們也不敢開席。
俞王讓周念坐在主位上,她卻說今天是俞王府的事情,她只需要跟蕭悅坐在一起就好。
她這也是爲了給蕭悅長臉面,以後無論是誰,想要爲難蕭悅就得想想她。
她們剛坐下,江尚書就帶着江楚白也來了。
他們是從邊關才入京不久的官員,和上京的官員彼此都不熟悉。
他們又來的比較突兀,立刻引起了一羣人的目光看過來。
江楚白第一眼就瞧見了蕭靖禾,朝着她笑了笑,她立刻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去。
江尚書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,對前來迎接他的俞王躬身笑道:“何時老臣也能像鎮南王和俞王這般,坐享兒孫繞膝之福,就算是圓滿了。”
俞王也客氣地頷首道:“很快就會有,尚書不必着急。”
兩人互相客氣着,便很自然地進了院子,被小廝引着坐在周念他們斜對面的位置。
坐下後,江楚白便看過來,卻沒看到蕭靖禾,而是看到對他似笑非笑的皇后。
他不得不拱手示意,繼而垂眸看着桌面,不敢再與她對視。
這倒不是因爲周唸的目光有什麼危險性,而是他總覺得皇后的目光有種能看透一切的光,讓人不敢直視。
人都到齊了,宴席很快就開始。
酒過三巡,人們開始聚在一起暢所欲言,不再拘束。
蕭悅與盛銘揚去招呼客人,一時半會兒回不來。
因此,周念她們這桌就餘下她和蕭靖禾兩人。
江楚白竟十分膽大地走過來,衝着周念拱手行禮:“皇后娘娘大安,臣想與四公主單獨說幾句話,可否?”
看了眼蕭靖禾羞澀的模樣,周念就知道她是願意的,於是笑着頷首。
待他們都離開,就只剩下周念一人。
她正琢磨着,要不要去找點事情做,就看到一個女子越衆而出,向着她走過來。
竟然是很久沒見面的夏苒,她頭髮已經挽起,無論是穿衣還是神情,瞧着都比之前收斂了許多。
她直接躬身行禮道:“苒苒給皇后娘娘請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