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夏苒那次送蕭靖禾去了趟太子府,就變成了蕭靖初的側妃。
蕭靖初謀逆,牽連他的家眷。
夏國公也是動用了自己一輩子沒有用過的關係,豁出老臉去,才保住夏苒的性命。
這些日子,夏苒一直在府裏待着,幾乎從來不出門見人,這次是她第一次出門見人。
今日她的穿着,明顯是特意裝扮過的,眉眼比之前略顯嫵媚。
周念上下打量她一番,微笑道:“你來了,怎麼方纔不過來與公主和郡主說話?”
“臣女無顏面對皇后娘娘和兩位姐姐。”夏苒驀然紅了眼眶,“若非臣女因爲太過鍾情前太子,也不會一意孤行,險些給自己家裏都帶來災難,在姐姐們遇到危險時,臣女竟也沒有能力阻止,實在是汗顏。”
周念不過問了一句,她就說了這麼一串,顯然是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藉口。
這個姑娘從一開始接近蕭靖禾她們就心懷不軌,瞧着也不是好相與之人。
這種場合,特意過來跟皇后套近乎,也是十分有心機的行爲。
周念隨意掃視四周,果然見許多人的目光都看向這裏,若是她對夏苒略微親近些,必定會讓夏苒身份水漲船高。
可惜周念原本對她印象就不好,且只有數面之緣,感情自然是比不上出生入死幾次的蕭悅與蕭靖禾。
於是,她只是冷淡地道:“夏姑娘不必自責,如今一切都好起來,公主郡主她們也都安好。”
“是。”夏苒咬着脣道,“臣女告退。”
她沒有強行要留下,周念覺得有些意外,看着她離開的背影,陷入沉思中。
蕭靖禾不知何時回來了,瞧見她在出神,便忍不住問:“在想什麼,可是在想皇上?”
“你和江大人膩歪完了?”瞧着她紅潤的面色,周念戲謔着問,“咱們大越的長公主,嫁人近在眼前。”
“胡說!”蕭靖禾面色越發紅了,嗔怪地看了她一眼,“你們兩個成婚了,就盼着我也嫁出去?”
“那你難不成要讓江大人等到頭髮花白不成?”周念笑着道,“我都給你打聽過了,江楚白和江家所有人品行端正,絕無任何不良嗜好,是個良配。”
蕭靖禾面色紅的好似那成熟的果子,嬌豔欲滴。
兩人正在說笑,蕭靖禾驀然發現不遠處坐着的夏苒。
曾經十分親密的姐妹,如今見面卻無法像以前那樣說話,她登時有些唏噓。
“苒苒可憐。”蕭靖禾忍不住道,“都是蕭靖初害得她如今變成這個樣子。”
“你可千萬別可憐她。”周念淡淡笑道,“那日你以爲真的是宮門下鑰,所以她纔將你送去太子府?分明有那麼多選擇,甚至是國公府、俞王府,她卻偏偏去了太子府,你都不覺得有問題?”
蕭靖禾怔住,她是真的沒覺得這件事有任何問題。
她一直覺得,夏苒是認爲前太子是她的親兄長,這才送她去了太子府。
“她分明知道你和前太子關係並不好。”周念意味深長地道,“就不怕去了喫閉門羹?”
“蕭靖初是前太子,登基之後就是皇上。”周念點醒她,“還覺得沒什麼值得小姑娘喜歡?”
蕭靖禾方纔還唏噓的面色,此刻驀然變得冷淡起來,想到曾經和夏苒相處的點滴。
原來夏苒最開始接近她,就是爲了與蕭靖初在一起。
她突然覺得,夏苒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憐的,何況她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和名譽,其他女眷都被抓去了教坊司。
宴席結束後,蕭悅讓盛銘揚先回去,自己則打算和她們兩人一同去老地方聚一聚。
馬車剛走到巷子口,馬蹄突然揚起,馬兒嘶鳴着在原地轉了小半圈。
趕車的車伕是蕭靖塵特意給周念安排之人,身懷絕技,很快就讓馬兒安靜下來,看向面前被撞暈的姑娘。
“娘娘,是夏姑娘。”車伕道,“被撞暈了。”
馬車內的三人面面相覷片刻,蕭靖禾終究不忍,躍下馬車,將夏苒扶起來。
周念不得不下了車,問車伕:“怎麼回事?”
“她突然衝出來。”車伕道,“屬下沒有瞧見。”
周念上前,蹲下身子爲夏苒診脈,看來不是裝的,而是真的被撞昏了。
只是夏苒脈象很弱,比當初她第一次診脈時還要弱,且鬱結於內,應該是長時間處於悲痛之中才會如此。
蕭悅也下了馬車,看着昏倒的夏苒,溫聲問:“怎麼樣?”
“將她送回國公府。”周念嘆了口氣,“通知御醫給她瞧瞧。”
初一直接將夏苒抱起來,另找了一輛馬車,打算送她回去,她卻突然醒了。
“對不起。”夏苒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道歉,“我不是故意的,姐姐們莫怪,我自己可以回去。”
她聲音聽着就楚楚可憐,到底是曾經視爲妹妹的姑娘,蕭靖禾瞬間又心軟了,扶着她站起來,憐惜地輕撫她的臉頰。
“姐姐,我先回去了。”夏苒始終低着頭,“姐姐不必擔心,我沒事的。”
“好好照顧自己。”蕭靖禾嘆了口氣,“別總是想那些沒用的事情,懂嗎?”
“謝謝姐姐。”夏苒剛開口,眼淚突然落下來,她背過身拭去淚水,“我先回去了,不祥之人不能連累姐姐。”
她鬆開蕭靖禾的手,深深看了眼站在不遠處沒有過來的兩人,眼中滿是悽楚,很快轉過身上馬車離去。
蕭悅嘆了口氣,有些難過地道:“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?”
“不是變成這樣,而是她原本就爲了蕭靖初。”周念嘆了口氣,“只是她賭錯了而已。”
“唉,到底是曾經的妹妹,若是有什麼事,咱們能幫就幫一把。”蕭悅也跟着嘆息,“靖禾,走了。”
蕭靖禾剛轉過頭要走,就聽到身後的巷子傳來驚呼的聲音,她驀然回頭。
“你們走開,我是夏國公府的嫡長女,若是你們在過來,別怪我不客氣!”
緊接着就是一羣雜亂的笑罵聲。
雖然聲音不大,卻正好可以傳到周念她們三人的耳中。
蕭靖禾已經尋聲跑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