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或許等你遇到真正喜歡的人時，就明白了。”周念無奈地搖頭，“你先回去吧，我還有事。”
她覺得再跟靳北嫣說下去，她恐怕自己都要抑鬱了。
嫁給蕭靖塵開始，她一直就在想法子去鬥身邊一切想要害她的人，從來沒有想過，這些封建禮教有一天會讓她如此無奈。
奈何蕭靖塵也是這封建禮教的一員，如果他此刻將靳北嫣嫁出去，那不就是推她去死？
難怪他從回來開始，就擔心她受了委屈，不住地跟她解釋。
在她看來根本不重要的事情，在他們看來，卻是至關重要，且好像無法調和。
“娘娘，我們去那邊聽曲兒吧？”瞧着她心情不好，初一提議道，“之前娘娘經常和郡主去的那裏？”
“不了，我就想在街上走走。”周念卻搖搖頭，“初一，你也自己去逛逛，我沒事的。”
初一沒辦法，只能隱身在她身後的位置，不遠不近地跟着她。
周念一個人在街上走着，看着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，她突然很懷念以前的日子，卻又放不下蕭靖塵和孩子。
她不知道，如果可以回去，她會怎麼做？
想了很久，她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，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如何讓這樣一個時代接受，一夫一妻這樣的思想。
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久，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，她纔回了王府。
蕭靖塵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完，回到院子，依舊是她一個人。
“你說，我是不是在後院待太久了，所以會胡思亂想？”周念問初一，“如果我出去做事，是不是就能好很多？”
“做事？”初一好奇地問，“娘娘要做什麼？”
“比如，給人看診。”周念有了初步的想法，“再比如，給一些不能上學堂的姑娘們，教一些醫術。”
“這好辦啊。”初一笑着道，“娘娘只需要在後宮教那些醫女即可，還不用出去，多好？”
看着她開心的樣子，周念卻笑着搖搖頭，她們兩人想的不一樣。
周念想的是，既然她已經在這個時代，而且坐上了皇后這樣重要的位置，那麼她就有責任，讓這裏的姑娘家，有自己的思想，而不是事事都聽別人的安排。
只是她這樣的想法，在這裏的人看來，是悖逆禮法，沒辦法和他們溝通的。
晚上，蕭靖塵回來後，她初步將這個想法告訴他。
索性他們還要在這裏待一些日子，她不如就從邊關開始。
畢竟這裏的女子，沒有上京那些勳貴圈小姐們的規矩多，可能更容易接受她的思想。
“好，我答應。”蕭靖塵想也不想地就應了，“無論你想做什麼，我都答應，你若嫌悶得慌，還可以多找些姑娘來。”
“你不明白我的意思。”周念耐心地解釋，“我不是覺得悶，我只是想要讓這些姑娘識文斷字，將來過自己想要的日子。”
“和你說的差不多意思。”周念頷首，“如果女子們都有自己的想法，如果她們在思想上可以和男子處於平等的地位，也就不會出現這樣，不過是照顧了你一晚，就只有嫁給你這一條路可走。”
蕭靖塵面色突變，以爲她這是生氣之下才說出的話。
“你知道了？”蕭靖塵平靜地道，“我還在想，該怎麼將這件事告訴你，你生氣了？”
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，周念就知道，他根本沒有真正理解自己方纔所說的那些話。
兩個時代思想的碰撞，自然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夠互相理解。
周念也不着急，搖搖頭道：“我不生氣，我知道你不喜歡她，她也不是真心想要嫁給你，只是被迫。”
因爲她這句十分真心的話，蕭靖塵好似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所以，你是在試圖讓嫣兒明白，這一生不是嫁人這一件重要的事。”蕭靖塵邊想邊道，“而是應該有自己的思想，有自己想要的人生？”
“對！”周念激動地一把抱住他，“你終於明白我的意思了，女子從小所受到的思想束縛太重，讓她們以爲，自己只能相夫教子，其實她們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情，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好！”蕭靖塵笑起來，“我支持你，如果大越的女子能和男子一樣，那我們大越的以後，必然是更加強盛。”
周念笑着點頭，如果她可以爲這個時代做些什麼，爲他做些什麼，那麼這也是她的人生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周念每天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開一個女子學堂，打算教那些孩子讀書學醫。
靳北嫣好奇她每天在忙着做什麼，便非要跟着她。
她也不阻止，原本就是想讓每個姑娘都成爲一個，擁有獨立思想，不去依附於旁人的獨立個體。
學堂開業的那天，得知是皇后娘娘開的，來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。
可聽說只收女孩子，他們表面上不敢說什麼，私底下卻覺得，皇后娘娘這不是離經叛道嗎？
周念口乾舌燥地對着前來諮詢的每個人講解，到了晚上，也沒有一個女孩子前來。
“姐姐，我不明白。”靳北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，兩隻手支着頭好奇地問，“你爲什麼只收姑娘家？”
“因爲男子學堂很多。”周念耐心地解答，“你想上學嗎？”
靳北嫣才十五歲，在現代，也就是個中學學生，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。
“上學有什麼用呢？”靳北嫣不由得問，“學那些書本上的內容，可以相夫教子嗎？”
她這句話，周念一時不知如何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