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蕭靖塵此事是引蛇出洞之計,他也可以順利隱藏自己。
慕容鄴以爲自己在暗處佈局一切,殊不知,他纔是站在暗處縱觀全局的那個人。
當天晚上,慕容鄴便帶着令牌直接出了皇城。
次日清晨城門打開時,他便帶着那些流民全都進城。
守衛去攔,他拿出令牌,說這是長公主對這些流民的恩賜。
城門守衛也不敢自作主張,將這麼多人放進門,便讓人守着,直接去請示俞王。
奈何,俞王如今在皇宮忙得焦頭爛額,一邊想着怎麼安撫朝臣,一邊又要處理政務,還要防着有人在背後搗亂。
守衛進宮要請示俞王,卻在半路遇到了林相。
看到他着急忙慌的,林相問道:“你這麼着急做什麼去?”
“回相爺,城門外有大批流民涌入,微臣要去找王爺請示。”守衛躬身道,“是否要將這些流民放進城。”
“正好,王爺就是命老夫去處理這件事。”林相頷首道,“既然碰到你了,老夫便傳達王爺的意思,將那些流民放進城,好好安頓,才能彰顯我大越皇室的誠意,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,皇家威嚴再也經不起任何風雨。”
守衛猶豫了片刻,不知道是否該親自去請示王爺。
林相卻催促道:“趕緊去,待會兒王爺出來了,該怪你做事緩慢。”
守衛這才應聲道:“是,微臣這就去。”
他離開後,林相看了眼書房的方向,也轉身離開。
林相從天還未亮就入宮,等在這裏,就是爲了等這個守衛。
等到了,任務也就完成了。
守衛出城之後,將林相的話轉訴給守將。
守將一開始不相信他的話,直到他說,林相是替俞王傳達這個消息。
俞王下了令,又有長公主的令牌在這裏,他不得不打開城門,放那些流民進入。
可那些流民進城時,守將突然發現,這些人看起來全都是些青壯年男子。
只有少數的弱女子和孩子混在其中。
他當下要攔那些流民:“都站住!”
流民們果然站住了,詫異地轉過身看着他。
慕容鄴拿着令牌上前,陪着笑臉道:“將軍,又怎麼了?”
“你不是長公主府上的人。”守將冷聲道,“你帶着的這些人,也不是什麼流民吧?”
“怎麼不是,將軍說笑了。”慕容鄴依舊笑盈盈地道,“這些全都是從北方逃來的。”
不知道什麼時候,他竟然是一口的大越北方方言。
守將倒是沒有過多懷疑,以爲自己是想多了,當下便將人放過去。
蕭靖塵站在城門上,看到慕容鄴就這麼輕輕鬆鬆地進上京城,看來這個守將,是時候換人了。
若是以後他還這樣輕易相信旁人,只怕是要出大事。
林蔚躬身道:“皇上,王爺很生氣,他說你若是再不打算回去,他就撂挑子不幹了。”
“王叔一向嘴硬心軟。”蕭靖塵十分了然地道,“他絕對不會離開,朕還要在外面待些日子,等着慕容鄴起事,你想法子讓長公主不要懷疑到這件事。”
“讓張炤去見見她。”蕭靖塵蹙眉道,“這個時候,千萬不能壞事。”
林蔚沉吟了片刻,覺得皇上這是要讓張炤使美男計啊。
看着那些青壯年進了城,他忍不住問:“皇上,皇城司當真能盯得住這些人?”
“盯不住。”蕭靖塵乾脆道,“只需要盯住慕容鄴和林相兩人即可。”
“臣不懂,林相都已經中了蠱,盯他做什麼?”林蔚十分不解,“難道不是應該盯住慕容鄴和他手下這些人嗎?”
蕭靖塵瞥了他一眼,跟在自己身邊久了,如今都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了。
被他這一眼看的,林蔚覺得渾身打冷顫,立刻垂眸,不敢再多言。
林蔚再擡頭時,眼前已經沒有了蕭靖塵的影子,他長長地鬆了口氣。
既然皇上讓他去找張炤,他當下便直接去了皇城司。
皇城司是完全聽命於皇帝的軍隊,只要蕭靖塵不現身,即便俞王拿着兵符下令,也無法調動他們。
張炤如今便掌管着皇城司,每天在軍營裏操練,想着有仗可打,就能建功立業去娶靳北嫣。
看到他賣力練兵的樣子,林蔚忍不住笑起來。
聽到笑聲,張炤轉頭瞧見林蔚,面色立刻凝重了些,知道是皇上有話要他轉告自己。
當下便讓士兵們原地休息,轉身進了自己的營帳。
“有些人,表面上在練兵,實則在想嫣公主。”林蔚笑道,“不然怎麼會看起來神思不屬,眼神飄忽呢?”
“你有沒有正事,若是沒有,請離開!”張炤沒好氣地道。
知道他就是這個脾氣,林蔚也不計較,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。
張炤蹙眉,他不能確定,就算是自己去找靳北嫣,若是不說實話,她會相信他嗎?
“皇上的意思,讓你試一試美男計。”林蔚再次笑起來,拍了拍他的肩,“張將軍,這件事若是你辦不成,我去找個禁軍,或者我親自去也行。”
“你?”張炤冷眼看着他,“你憑什麼?”
林蔚當下垮下臉,不打算理會張炤,轉身便出了營帳,告訴他這件事務必要儘快。
張炤也跟着出了營帳,他卻沒有立刻練兵,而是讓他們全都回去休息。
自己回到營帳坐下來,倒了杯酒喝下去。
今天的酒格外烈,他喝下去之後,被嗆得咳嗽起來。
咳得眼前一片模糊,卻驀然清晰出現了靳北嫣的樣子。
自那日靳北嫣被長公主帶回去,他已經很多日都沒見過她了。
這期間,他去過好幾次長公主府,還帶了禮物和庚帖,卻被人直接轟出來。
這段日子他情緒低迷,唯有練兵才能緩解。
若是能夠見到她,是不是就會好很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