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鄴輕蔑地看着他笑了笑,擺手讓人將張炤擡到一旁。
半個時辰後,那些口吐白沫倒下的將士們全都醒了,竟看到他們的“皇上”就在這裏。
“皇上!”將士們全都跪下去,“屬下等無用,着了歹人的道。”
“確實無用。”慕容鄴冷笑道,“你們這麼多人,竟沒有一個識別出那湯裏有毒,幸好只是有人想要毒昏你們,若是想要毒死你們,朕養了這麼久的皇城司,竟在一夜之間,被一鍋肉給拿下了?”
演武場上的將士們全都垂眸,知錯似的一個字都不敢說。
片刻之後,慕容鄴的聲音才緩了緩,拿出令牌道。
“林相突然攻打皇城,朕之前都是爲了讓他現出原形,纔會假裝失蹤。”蕭靖塵淡淡道,“張炤已經帶着人進宮,你們也趕緊將皇城圍起來,裏面的人,一個不留!”
他儘量學着蕭靖塵語氣,皇城司將士果然沒有人懷疑,紛紛應了,整裝待發。
慕容鄴的脣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半個時辰後,慕容鄴帶着皇城司的所有兵馬,將大越皇宮全都圍起來。
他則帶着自己的人,趁機混進皇城司的兵馬之內,躲在後面,保存實力。
皇宮的守衛看到他們,呵斥道:“怎麼,你們想造反嗎?”
皇城司的人指着後面的馬車道:“那裏面是皇上,你敢將皇上拒之門外,是你想要造反?”
聞言,守衛果然一路小跑着去將皇宮的大門打開。
接下來,皇城司的五千精兵,全都進入了皇宮的大門。
就在慕容鄴的馬車完全進入皇宮內時,大門突然關閉。
慕容鄴蹙眉,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他剛要從馬車裏出來,卻看到外面已經是劍拔弩張的情形。
皇城司的人,竟莫名全都拔出刀,正對着他手底下的那些人。
這時,一人從皇宮內走出來,笑問慕容鄴:“慕容鄴,怎麼樣,我們這場戲演得如何?”
“演戲?”慕容鄴冷笑道,“原來你知道朕要做什麼。”
此時此刻,慕容鄴絲毫不顯得慌亂,甚至他覺得很平靜,前所未有的冷靜。
“我自然知道。”張炤笑了笑,將刀正對着慕容鄴的脖頸處,“你要的就是這個!”
隨着他的話音落地,皇城司的人已經衝上去,與慕容鄴的人廝打起來。
近身肉搏,往往是身強體壯的人優勢大。
而皇城司的人昨晚吃了肉,又因爲“中毒”而好好睡了一整晚。
慕容鄴的人長途跋涉,又在城外餓了很多天,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。
不出一個時辰,慕容鄴就已經成了孤身一人。
看着身旁死去的將士們,鮮血染紅了整個地面,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嗅着空氣中的血腥氣息,慕容鄴前所未有的絕望。
沒想到自己算計了這麼久,竟還是這樣不堪一擊!
“這不可能。”慕容鄴說什麼也不願意承認,“我都已經這樣精心佈局,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做什麼?”
“你說什麼?”慕容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“你竟然……”
竟然利用了他的計策,反過來還將他打敗了。
沉默了片刻,他突然笑起來,笑得撕心裂肺,笑得口吐鮮血。
怎麼會這麼輕鬆就敗了呢?
他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,可如今到底還是敗了,他接下來的結局,定然是死!
與其死在這些人的手裏,不如自殺來的痛快!
念及此處,他舉起自己的刀,將刀抵在脖頸處,想要將最後一刀留給自己。
“皇兄!”慕容芝蘭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,“皇兄,你把刀放下!”
聽到她的聲音,慕容鄴非但沒有將刀放下,反而飛快地抹了下去,當下便鮮血四濺。
他轉過頭,深深地看了眼飛奔而來的妹妹。
這輩子,他唯一給過真感情的,只有慕容芝蘭這個妹妹,還有周念。
一個他得不到,一個他留不住。
這輩子他活得好像十分失敗,可在生命的最後,他希望自己不要拖累妹妹,走的乾乾淨淨。
在她衝過來的瞬間,慕容鄴倒了下去,永遠地閉上了眼睛。
衆人都沉默了,整個皇宮之內,只聽得到慕容芝蘭一個人的哭聲。
“芝蘭,別哭了。”盛銘君蹲下身子,攬着她的肩低聲道,“你皇兄他,至少走的時候,是真正地選擇了自己的歸處。”
“請你走開。”慕容鄴澀聲道,“雖然我知道,這件事與你無關,可我此刻不想看到你。”
盛銘君的手僵在了半空,面色十分難看,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慕容芝蘭看向蕭靖塵:“可否給我一輛馬車,讓我安頓我皇兄?”
“準了。”蕭靖塵擺了擺手,“你自去宮門口便是。”
慕容芝蘭將慕容鄴抱起來,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,緩緩地一步步往宮外走。
這條路上,拖着長長的血痕。
盛銘君始終跟在旁邊,想要從她手中接過慕容鄴,可看到她的眼神,還是沒敢。
待他們離開,蕭靖塵看向身旁的張炤:“事情還沒完,傳出消息,就說皇城司與慕容鄴的人兩敗俱傷,俞王也生死未卜!”
張炤立刻轉身,讓人去向外面散佈這樣的消息。
這一次,蕭靖塵一定要讓林相的狐狸尾巴徹底露出來!
張炤帶着皇城司的人躲在暗處,林蔚則帶着禁軍把守在皇宮內的個個重要關卡上,保護這裏面他們需要保護的人。
等了足足一天一夜,林相還是沒有任何行動。
“這老匹夫,倒是十分謹慎。”張炤忍不住怒罵道,“只怕他時不相信這個消息的準確性。”
“之前他在宮裏的奸細在何處?”慕容鄴問林蔚,“想法子,讓他們遞出去些消息,確保那老匹夫真的相信,一定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