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她同處一室的,是她的傻子丈夫何耀籍。
小娥說不上來此時是什麼心情。
她神情呆滯的坐在一邊,看着二十出頭的何耀籍手腳笨拙的在一旁玩積木。
她不知道,自己這個選擇到底是對還是不對。
她的下半生,真的就要跟這樣一個傻子度過了嗎?
發呆太過入神,小娥沒有察覺到包廂的門被人推開。
直到一雙粗糙的手突然把她抱住。
“啊!”
小娥的尖叫聲都沒發出來,就被身後的人捂住了嘴巴。
“是我,別把人叫過來了!”
小娥很聽話的閉嘴,卻也極力掙脫,然後驚慌躲到一邊去。
何耀籍看見有人進來,疑惑的盯着對方看,口水順着嘴角滴到嶄新的西服上也完全沒有察覺。
然後又繼續低頭玩積木。
“我提醒過你那麼多次,你還是執意要嫁給這個傻子,後悔了吧。”
“誰說我後悔了?”
小娥立馬反駁道:“我都說了我是心甘情願嫁過來的,你能不能不要再找我了!”
“你再說一遍!”
來人的目光變得陰冷,小娥不自主的瑟縮成一團。
當初被堵在雜物間的時候,他也是這個眼神。
後來她就……
回憶讓小娥手腳有些冰冷。
“你……你要幹什麼,你不要亂來,外面都是人,只要我大喊一聲……”
“小娥,你還要繼續糊塗下去嗎?”男人眼睛都紅了:“你看看你這個丈夫,根本不可能讓你依靠,你嫁給他能有什麼好日子?”
“那也比你好,你這個畜生!”
即便情緒如此激動,小娥還是不敢把聲音擡高。
見不得人的醜事要是被人知道,她真的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。
“我知道你生我的氣,你打我罵我都好,但是我當初是不是跟你說過,我一定會負責的,
只要再忍耐一下,等你有了孩子,我就把那個黃臉婆給休了,
到時候你就是老闆娘,你說你爲啥……”
聽到孩子兩個字,小娥的臉色有瞬間的僵硬。
隨後才努力保持正常情緒說道:“胡永,當初你跟袁姨好說歹說才把我留在店裏打雜,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好人。
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,你其實是個畜生!
我也跟你說清楚,我不信你那些鬼話,我知道你毀了我的清白,只是想要我給你生個孩子,我纔不會上當!
現在我嫁人了,你要是還敢糾纏我,大不了一起死!”
胡永恨不得上去把這個女人打一頓。
只是他也清楚小娥說的對。
事情鬧大,他也討不到好。
沉着臉站了半晌,胡永才稍微平靜一些。
“那你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,那次之後,你沒有懷上嗎?”
胡永期待的看着小娥。
小娥冷笑。
“別做夢了,我月事剛過去,你也不看看你多年紀了,這麼容易懷上?
我也好心勸你一句,想要孩子就去醫院做個檢查,沒準問題在你身上呢。”
“你個臭婊子,你信不信我……”
沒有男人能接受這樣的質疑。
他已經控制不住情緒,想要揍小娥。
結果手纔剛揚起來,就聽見外面有動靜。
“你給老子等着!”
丟下這句狠話,胡永就急匆匆離開了。
小娥也顧不上害怕,急匆匆打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紗。
過了一會,房門又被推開。
是張蓉。
“媽……”
對於小娥的問好,張蓉只是冷冰冰的應了一聲。
反正都已經領證了,她也沒必要繼續在小娥面前做樣子。
“你帶耀籍上過廁所沒?”
“啊?”小娥不明所以:“他沒說要去廁所啊,再說,廁所就在旁邊,他要是想……”
話音還沒落下,張蓉狠狠瞪了她一眼。
“你什麼意思?剛結婚就開始嫌棄,不想好好伺候耀籍了?”
小娥連連搖頭:“不是的,我是真不知道他要上廁所。”
“行吧,那怪我沒跟你說清楚。”張蓉讓她過來把何耀籍扶起來。
“結婚之前我已經跟耀籍的情況的大致跟你說了,你既然同意嫁過來,那就好好伺候着,然後老老實實給他生個兒子。
我現在再跟你說具體一些,耀籍這個病沒法治,喫喝拉撒都得要人看着,以前有我這個當媽看着,
如今結了婚,自然要你這個媳婦接手。
你要是做不來,別怪我不客氣。
畢竟我們家也不是把你娶回來當祖宗的。”
小娥都驚住了。
她想過嫁給一個傻子日子不會好過,但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只是張蓉眼中的保姆。
還是一個得不到任何尊重,必須爲何家傳宗接代的保姆。
可惜,她已經髒了,嫁給傻子是她最好的出路,她沒有選擇。
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,小娥突然就想開了。
反正無論在哪裏,她都只是用來生孩子的。
在何家,她起碼不用被人指指點點。
再熬一段時間,她就可以在何家母憑子貴了。
“我知道了,我現在就帶耀籍去上廁所。”
等小娥扶着何耀籍出氣,張蓉皺着眉頭坐了下來。
她心裏也不是滋味。
要不是急着給何家傳後,她兒媳婦怎麼能是這樣一個拿不出手的女人。
剛剛就在禮臺上站了幾分鐘,都是一幅膽小畏縮的樣子,比她兒子還不如。
還是個沒怎麼讀過書的,要是到時候生下的孩子腦子還是不好使怎麼辦啊。
張蓉突然有點後悔這麼着急了。
然後不自覺想起早上迎親的時候,經過主街時看見的那條橫幅。
“恭喜廣連中學傅小雪榮獲全區競賽第一名”
張蓉知道,那就是傅家二丫頭的名字。
全區第一,到底得聰明成什麼樣子啊。
那樣聰明的丫頭纔是她想要的!
媽的,都怪傅家人不識好歹的,讓她只能委屈兒子娶這麼蠢貨。
就衝這件事,她跟傅家就不可能和好!
張蓉不知道,她的碎碎念,被外面的人都聽見了。
等回到酒桌上,跟勇哥一起去隔壁包廂聽牆角小弟都傻眼了。
“老大,何家這故事太複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