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這裏條件比鄉下好,但是對門那個趾高氣昂的老太太讓她很不爽。
偏偏傅家在鎮上算是初來乍到,吳婆子沒有那個底氣跟對方吵。
除非……有傅盈跟着。
“他姑奶啊,咱來一趟也不能老在屋子裏待着吧,要不咱們也去衛軍的店裏看看?”
在連水村的時候,吳婆子已經習慣了每天出去鍛鍊身體,再不濟也要到處走走。
要她跟傅盈一樣一動不動的看書,那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主要是,她也不識幾個字啊。
傅盈眼睛都沒擡一下。
“懶得跑。”
被拒絕的吳婆子神色無奈。
兩個丫頭也都在屋裏做作業,沒有人能夠陪她。
只能慶幸她還有看電視這個愛好。
剛坐下,門鈴響了。
“嗯?建國他們去幫忙,這麼早就回來了?”
吳婆子一邊自言自語,一邊去把門打開。
外面站着幾個陌生的老太太。
“你們是……”
外面幾人看着吳婆子也面生,互相問道:“我沒找錯吧,傅姨是住這裏嗎?”
“我也記得是這裏,賀老太對面嘛,不會有錯的。”
吳婆子正要問她們到底有什麼事情,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。
讓吳婆子一見就有點發怵的賀老太站在門後面,目光不善的盯着衆人。
“大早上吵什麼吵,能不能有點素質,吵到人休息了知不知道。”
說完就把門關上了。
關上門的一瞬間,還能聽見她在小聲吐槽。
“搬哪裏不好非要搬到這裏,煩死人了。”
雖然主要還是在說傅家。
但是站在門口的這些人無一倖免,都被脾氣古怪的賀老太給埋怨了一遍。
大家臉色自然很不好看。
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。
吳婆子也不管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,既然都跟對門過不去,那就站在她這邊的。
“都進屋吧,別乾站着啊。”
其中一人擺擺手:“沒事沒事,我們就是來看看老姐……不是,傅姨在不在家,想找她去打麻將。”
傅姨?
能讓一羣老太太叫姨的,也就傅盈有這個本事了。
吳婆子心中嘀咕。
不就比她在鎮上多待了一兩天,傅盈竟然就已經結交了朋友?
她這個一向高冷的姑姑,人緣這麼好?
吳婆子有點挫敗。
原來一家子這麼多人,只有她一個人在鎮上待着難受,她真的就沒命當城裏人?
此時傅盈聽到聲音從書房裏走了出來。
“閒着也是閒着,那就走吧。”
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對吳婆子的吩咐道:“你也過來跟着學學。”
吳婆子從來沒有上過牌桌。
但是正如傅盈所說,閒着也是閒着,待在外面總比在家看電視舒服。
還是在院子裏的老地方。
傅盈讓吳婆子坐在她旁邊先看着,一邊跟牌友聊天。
“傅姨,我覺得你們家的要是有條件還是換個房子吧,這院子裏還空着好幾間呢。
“本來就是養老的年紀了,怎麼舒服怎麼來,整天跟對門掰扯,不說別的,心情總會不好吧,到時候因此壞了身體就太不值當了。”
對於背後吐槽人這種事,傅盈從來都不想參與,專心致志的打牌。
“幺雞。”
只是她不吐槽,總有人感興趣。
好不容易趕上一個自己能加入的話題,吳婆子纔不會放過。
“誰說不是呢,我是看見她煩,都不想在這裏住,要不是孩子們都在這裏,我才懶得到鎮上來。”
“哎,你……”
其中一人看着吳婆子想了一會。
“上次跟賀老太吵架的那個人,就是你吧?我在樓上看的清楚,你可真是有氣勢,
這個院子裏跟那人拌過嘴的也不少,就沒有一個能有你這麼厲害。”
能不厲害嗎?
一堆虎狼之詞張嘴就來,她們這些從單位退休的人,這輩子都沒說過那麼粗俗的話。
雖然聽着有點膈應,但是能治住賀老太的,恐怕也只有這一招了。
況且不罵人的吳婆子,也挺好說話的。
因此,她們對吳婆子倒也不反感。
被人誇了,吳婆子心中得意。
“嗐,這算什麼,我就是見不得她那鬼樣子,真當誰都願意慣着她啊。
我跟你們說,她討人嫌是一回事,但咱們可不能怕。
你看我上次把她罵了一頓,今天她雖然還是嘴臭,但很明顯沒有底氣,說話都是個軟乎勁,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生病了呢。”
傅盈瞥了她一眼:“看了幾局了,會打了嗎?”
正說的熱火朝天的吳婆子被這麼一問,有點像課堂上講小話的學生被老師抓住,瞬間就沒了激情。
“好像……看懂一點……”
“那你來打吧。”
傅盈給她讓位。
三個牌友跟吳婆子聊得來,自然也是願意她加入,陪着她練手。
吳婆子以爲自己沒什麼文化,要上手應該不容易。
結果真正搓上之後,兩局下來就已經熟練了。
傅盈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腕關節:“那你們打吧,我回屋了。”
然後還在認真研究牌面的吳婆子交代道:“你剛纔還說今天沒怎麼動彈,不要總是坐着,打幾局就站起來活動一下,別到時候檢查身體指標又起來了。”
說完就轉身離開。
進門的時候,傅盈頓了一下腳步。
對門屋裏隱隱聽到幾聲咳嗽。
難道真如吳婆子所說,賀老太生病了?
院子裏,吳婆子跟幾個人依舊聊的起勁。
“前兩天還說羨慕傅姨,現在其實最令人羨慕的應該是翠嫂子啊。”
吳婆子不解:“爲啥啊?我一個鄉下老婆子有啥好羨慕的。”
“你看你,家裏子女孝順,還都留在身邊照顧,這就算了,上面還有個長輩疼着,特意把你帶出來跟我們幾個打牌,生怕你在這裏待不習慣。
咱們活到這把年紀,誰能有這個待遇,你自己說值不值得人羨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