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齊總,這是買地的合同,已經都交接好了。”

    雷祕書走進辦公室,小心翼翼的彙報情況。

    最近這段時間,齊臨松整個人看着越來越不對勁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,整個人十分萎靡,消瘦了一圈不說,黑眼圈也特別嚴重。

    偏偏眼睛都已經熬到通紅,卻從沒見他休息過。

    在這種情況下,很難不懷疑他的精神狀態。

    齊臨松把合同接過來仔細看着,一個字不肯跳過。

    吃了幾次虧,他腦子裏那根弦已經緊到快要繃斷。

    “確實按我說的做嗎?”

    雷祕書連忙點頭,就差賭咒發誓了:“當然,伍總和您交情深厚,我請他辦這件事的時候他一口就答應了,他從永豐那裏低價收購回來之後,又以同樣的價格轉給了齊氏,合同簽完之後,按照您的意思給了他一百萬的辛苦費。”

    仔細聽完雷祕書的話,齊臨松想不出什麼漏洞。

    “我給你的那份企劃書,看過了嗎?”

    “看完了。”

    齊臨松關上合同:“既然地已經買回來了,這塊骨頭再硬齊氏也要啃下來,去辦吧。”

    等他說完,雷祕書卻沒有動。

    “有什麼問題嗎?”

    雷祕書臉色爲難。

    有什麼問題難道還要他說嗎?齊總您自己心裏沒點數?

    可是齊臨松眼睛是真的疑惑,雷祕書沒辦法了,只能實話實說。

    “齊總,公司的情況您也知道,買下永豐放出的那幾塊地,公司已經把所有項目都拋了,上下幾乎停擺,現在財務那裏調不出錢,就算地都在收裏,項目也沒辦法實行,工程隊都請不起。”

    說完之後,雷祕書額頭已經全是汗。

    跟了齊臨松這麼多年,對方是什麼性格他太清楚了。

    在這種關鍵時刻說出缺錢的話,哪怕是真話,齊臨松也不會高興。

    他不高興,受罪的就是自己的了。

    如此緊張的時刻,雷祕書還抽空走了會神。

    要不,辭職吧。

    說到底他也就是一個打工的,實在沒必要陪齊臨松一起承擔。

    好在,這次齊臨松沒有生氣。

    只是轉了椅子的方向,看向的落地窗外面。

    齊臨松的辦公室在48層,全落地窗,能夠俯瞰周邊所有景色。

    多少次他談成生意之後,就意氣風發的站在這裏,如同打下一方城池的帝王。

    現在,雷祕書只怕他一個想不開,撞破玻璃直接跳下去。

    “裁員,賣地,不管用什麼辦法,先籌錢讓項目啓動,後面的事情我再想辦法。”

    雷祕書還是不動。

    齊臨松終究還是沒忍住有了發火的徵兆:“怎麼,齊氏還沒有倒閉,你就已經開始不聽我的話了?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,齊總您誤會了。”

    雷祕書急忙擺手:“不是我不願意照辦,而是齊氏除了這座樓以外,已經沒有可以賣的產業了,至於裁員,除去給員工的賠償款,根本省不下來多少錢,況且……”

    說到後面,雷祕書的聲音越來越小。

    他是真怕齊臨松沒憋住火,把手邊的杯子砸在他腦袋上。

    “繼續說。”

    齊臨松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。

    “公司年前就已經有大批量員工離職,您開始籌錢參與項目之後,已經裁員了好幾次,眼下如果繼續裁,就真的沒有人了。”

    辦公室陷入死寂。

    雷祕書連呼吸都收斂了些,生怕吵到齊臨松哪根暴戾的神經。

    片刻之後,齊臨松終於開口了。

    “幫我約一下老黑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雷祕書覺得,齊臨松一定是瘋了。

    人家都是公司做得越大,越要底子乾淨。

    齊臨松倒好,齊氏如今在麓陽商界的名號還沒有完全倒下,他竟然要走野路子搞錢。

    老黑在這個人,人如其名,做的事賺的錢,就沒有一樣是白的。

    找他借錢,把自己丟盡泥潭不說,只怕身邊人也不得安生。

    雷祕書已經下定了決心。

    約見老黑,是他爲齊臨松做的最後一件事,然後他必須選擇離開。

    約見的地點就在齊臨松的別墅。

    陪着喫飯的女人,是身體還沒恢復的童雅。

    老黑帶着小弟一進門,眼睛就沒有離開過童雅曼妙的身姿。

    “帶勁,真帶勁!”

    都不是什麼場面人,沒法指望他們說出什麼好話:“齊總豔福不淺啊,早就聽說您有個女人,走路都帶騷氣,兄弟們可是隔大老遠就聞見了。”

    童雅並不知道齊臨松今天約見的人會是這種地痞無賴。

    此時對她來說,精心打理的妝容都成了羞恥,她一張臉憋得通紅,轉身就要上樓。

    “坐下。”

    齊臨松看都沒有看她一眼,只是用冰冷的語氣吩咐了兩個字。

    “齊臨松,你到底把我當什麼!”

    童雅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離開,再加上這段時間齊臨松沒空管她,讓她稍微放下了防備。

    她原本以爲今天齊臨松難得帶她參加一場商業應酬,甚至還心情大好的打扮了一下。

    結果呢?

    齊臨松竟然是讓她來跟這羣不三不四的人喫飯?

    她算什麼?

    陪酒小姐嗎?

    這種侮辱,她受不起!

    “喲?吵架了?”

    老黑不厚道的笑了起來:“齊總這是……請我們來看戲?”

    時間再往前一點,老黑斷然不敢跟齊臨松這樣說話,就是齊氏剛起步的時候,見面也是要叫一聲齊哥。

    後來齊氏做大,齊臨松需要耍一些小手段,也請老黑的人出過面。

    說起來,關係其實還算不錯。

    可是這種人,哪裏有什麼道義可言。

    齊氏的現狀老黑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,喪家之犬而已,都已經求到了他的面下,根本沒有翻身的可能。

    哪裏還有空跟齊林松稱兄道弟。

    “不過,我們哥幾個都是俗人,女人,票子,酒,那纔是我們喜歡的,您這齣戲沒意思,真要是有心,不如把她送我們算了?”

    說着,老黑用極其猥瑣的眼神在童雅身上掃了一下。

    那一刻,童雅感覺自己所有的衣物都被扒光,恥辱感瀰漫全身。

    立馬死去,也比現在好。

    好惡心!

    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齊臨松。

    就算他無情,就算他變態,可是他還是齊總,在外面還是要面子的吧。

    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畜生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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