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娟和蔣進到了京都之後,講座翌日才舉辦,他們先去預先定好的酒店放東西。

    “我下午要去拜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,你有興趣一起去嗎?”

    “額……不太合適吧。”傅娟禮貌的回覆:“幫我給老人家問好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在博物館這段時間,傅娟主要學習任務都是跟着蔣進完成的。

    一男一女總是出雙入對,博物館其他工作人員閒暇時總是會傳出一些閒話。

    雖然兩個人都十分磊落,但有些時候還是要避嫌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,你不要誤會,不是我家的長輩。”

    蔣進解釋道:“算是我們博物館的一位股東吧,館長對她老人家十分尊敬,所以我這次來,館長託我給老人家帶聲好。

    說起來,你跟那位老太太也見過面呢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就是你到博物館的第一天,在電梯口碰見的那個啊。”

    傅娟想了想,有印象了。

    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,出門一趟陣勢特別浩大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第一次接受這種任務,聽說她老人家是京都豪門的掌權人,我心裏還點慌,拉上你就是給我壯個膽。”

    傅娟想了想。

    在S市這段時間蔣進在很多地方都幫了她不少忙,現下也不忙着幹什麼,沒理由拒絕人家的請求。

    “那好吧。”

    簡單喫過點東西之後,蔣進提着館長事先準備好的東西跟傅娟一路來到歐陽家的別墅。

    傅娟只當自己是個陪襯,並未多問什麼。

    等到了歐陽家,蔣進跟管家交涉的時候,她才知道到她來到了哪裏。

    京都豪門,複姓歐陽。

    難不成就是吳婆子她們在京都參加宴會的那家?

    這緣分還真是……夠深的。

    當然,傅娟不可能自作多情到拿這點事出來顯擺,顯得自己跟歐陽家多親近似的。

    照舊老老實實跟在蔣進身邊,做一個老老實實的助理。

    管家先進去說明來意,得到允許之後纔開口放人進去。

    歐陽老太太在花園品茶,管家只讓蔣進一個人進去,傅娟則被攔在了門口。

    這事蔣進不能做主,只能抱歉的對傅娟笑了笑。

    傅娟倒是沒什麼想法,見一個陌生人而已,她興趣不大,留在偏廳喝茶也不錯。

    蔣進跟着管家離開之後,有傭人得到吩咐給傅娟送來了茶點。

    很精緻的點心,做成各種形狀,很是討喜。

    雖然不餓,傅娟也饒有興趣的捻起一塊嚐了嚐。

    入口綿軟,奶香夾雜着果香瞬間盈滿口腔。

    真是好喫。

    再順兩口清苦的茶水,本來有些甜膩的滋味立馬被解掉。

    哇,真是好享受。

    就是不知道這種糕點外面能不能買到相似的,晚上買點放着,等姑奶奶她們來了也能喫到。

    於是傭人進來添水的時候,傅娟順嘴問道:“這是店裏買的嗎?”

    傭人一怔,隨後禮貌卻帶有幾分藏不住的傲慢回答道:“歐陽家的喫穿用度都是專人負責的,外面是不可能買到的。”

    原來如此,倒也可以理解。

    傅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會惹人笑話。

    等傭人出去之後,她繼續喝茶。

    然後聽到外面有人說話。

    “家裏有客人嗎?”

    “夫人,是的,有人來拜訪老太太,這位是隨行的助理,在偏廳等候。”

    “哪家的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只聽管家說是S市來的。”

    “S市?”

    “是的,不像是有身份的人,剛剛還問我糕點是哪裏買的呢。”

    傭人雖然壓低了聲音,但是傅娟還是隱約聽到了這層意思。

    隨後傅娟不確定女人是不是發出了鄙夷的聲音,然後聽她繼續說道:“用過的東西,待會都處理掉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傅娟手上動作一滯。

    難怪她姆媽說來京都一趟格外不爽利,這邊所謂的豪門,特別難相處。

    她這還沒跟人碰上呢,就先被嫌棄了。

    傅娟再看眼前的糕點,一點滋味都品不出來。

    心裏窩了火,放茶杯的動作稍微重了些。

    女人從偏廳門口經過,正巧看到這一幕。

    哼,什麼人還敢在歐陽家擺這種威風!

    雖然心裏不開心,但是面上還是要維持豪門的風度。

    “這位女士,是對我們家的待客之道有什麼不滿嗎?”

    傅娟看向來人。

    從眼角細微的魚尾紋能夠看出女人並不年輕,穿着復古保守,但是保養得當,乍看那張臉白皙透亮,還真是猜不到多大歲數。

    不過剛纔傭人叫她夫人,身份就很明確了。

    “您好。”傅娟站起來不卑不亢的打了聲招呼:“您應該是誤會了,我怎麼會不滿呢,反倒要感嘆您家待客之道的奢侈,如此精美的器皿,卻只是一次性的。”

    女人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這個客人居然還挺有脾氣。

    歐陽家高高在上,剛纔那番話就算被聽見,一般人也不敢多說什麼,最多心裏憤懣一下,該怎麼忍氣吞聲絕不敢含糊。

    結果眼前這人竟然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,就差直接指着她鼻子說:“你們背後講我壞話,我都聽見了。”

    可笑,聽見就聽見了唄,難不成還想在歐陽家給自己找回面子?

    “倒也不是一次性。”女人笑容依舊溫婉,但笑意不達眼底:“只是餐具用過都要消毒處理,我覺得太麻煩了,就乾脆免了這個步驟,免得傭人忙不過來。”

    傅娟深吸一口氣。

    消毒是正常的,普通人家也有把碗筷放進消毒櫃的習慣。

    但是單拎出來說她,就不是這個意思了。

    姑奶奶交代過,只要無愧於心,天皇老子站面前也不用自卑。

    “來之前我就表明了來意,是陪同蔣先生一起拜訪老太太的,管家把我請了進來,現在您又不歡迎我,這下我倒是真的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待客之道了。”

    女人沒想到傅娟還真敢頂嘴,怒不可遏吐出四個字:“牙尖嘴利。”

    傅娟也毫不客氣:“不可理喻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!”

    歐陽夫人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,再也難以維持風度。

    就算是整個京都,圈子裏誰不給她面子,一個村婦,也敢嘚瑟?

    正要發怒,身後傳來輪椅的聲音。

    隨後老太太的聲音傳來,嚇的歐陽夫人全身一僵:“你在做什麼?”

    歐陽太太轉身的一刻,老太太也看見了站在偏廳裏的傅娟。

    那張熟悉的臉,讓老太太瞬間變了臉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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