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現在想想,自己和系統處於半失聯狀態,真讓她拿出治療不孕的偏方,她也未必有辦法。
還是衛成的法子穩妥些。
兩人很快商定,打聽着路線,不出半個時辰便來到了丞相府。
丞相府建造的大氣恢宏,門口一對漢白玉的石頭獅子,威風凜然,讓錦鯉下意識感覺到壓迫感。
因爲丞相肖榮規矩森嚴,所以府上的門房十分客氣,哪怕他們只是升斗小民,那小廝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。
“二位找我們公子啊?真是不巧,他出門雲遊去了。”
小廝聽他們說明來意,便賠笑說道。
“那丞相大人呢?可否讓我們一見?”
衛成恭敬,但是態度不卑不亢。
小廝笑說:“我們丞相近來忙着組建造紙廠,成立公立書局,這幾日也不在家。”
“造紙廠?”
錦鯉很是詫異。
小廝笑道:“對!上回公子出行,從一個衛秀才手中得來一本《造紙術》。他帶回來後,我們丞相老爺喜不自勝,立刻便着手安排批量生產。丞相大人說了,這是功利千秋的大好事,片刻也耽誤不得。”
錦鯉聞言,和衛成對視一眼,兩人目光中都露出欣慰之色。
錦鯉脆生生地問:“那,這造紙廠是朝廷辦的,還是有商人入股?”
“全是朝廷出的銀子!”小廝很是激動,“丞相大人說了,這造紙的事利潤豐厚,若被私人掌握了技術,他們必然擡高紙張價格,讓其成爲普通百姓用不起的奢侈品。”
“朝廷出錢,就大大不同了。由皇上親自調控價格,保證這些紙張,可以造福到那些貧苦的學子。這個,也是那位衛秀才的意思,丞相大人一直誇他高風亮節呢。”
這小廝好一通舌燦蓮花,錦鯉看衛成面上略帶羞赧,忍不住拿手肘撞了撞他,“聽見沒有?丞相大人誇你高風亮節呢。”
“別鬧。”
衛成攥住錦鯉戳向胸口的小手,外人面前,他多少還是端着嚴肅深沉的架子。
那小廝聽他們這麼一說,忽然反應過來了,恍然大悟地問:“哦!你們二位,就是獻出造紙術的衛秀才和錦鯉娘子吧?”
“嗯哼。”
錦鯉挺了挺胸脯,就差來一句“正是在下”。
小廝臉上綻開笑容,忙說:“丞相一直唸叨二位呢!既然來了,快請,丞相傍晚前便能回來了。”
兩人沒想到,事情會這般順利。
他們跟着門房進入丞相府,見四處裝潢樸素莊嚴,雖非金碧輝煌,可四處瀰漫着風雅的氣息。
他們被請到了小客房,丫鬟們立刻捧上點心來,讓他們安心等待。
錦鯉老師不客氣,伸手拿了一塊綠豆涼糕,邊喫邊說:“這裏可真不錯,往後咱們有錢了,也建一棟這樣的房子住。”
衛成很喜歡聽她說“往後”。
這意味着,她對將來的規劃中,是有他的。
“好,你喜歡什麼樣的,咱們就建什麼樣的。”
衛成聲音綿軟,握住錦鯉的手,含笑說道。
原本黃瘦的面頰,如今豐潤了不少,卻依然棱角分明,丰神俊朗。
他眼底光芒柔和,深邃的瞳仁裏映着錦鯉小小的影子,好似眼中只有她。
錦鯉心中“咯噔”一下子,一顆心驟然震顫了幾下。
“這,這可是你說的,往後什麼都聽我的。”
錦鯉不敢再去看他,覺得臉上陣陣發燙,只得彆扭地轉移了話題。
二人等了約莫一個時辰,丞相肖榮終於腳步生風地回來了。
“丞相大人。”
夫妻二人連忙站起身,向肖榮恭敬行禮。
肖榮雖然是文臣之首,但是身上自帶一股大馬金刀的氣勢,很是豪爽。
他一張國字臉上蘊滿笑意,連聲說:“免禮免禮!你們兩位的事,我早聽正清說過了。這造紙術乃是造福天下的發明,老夫要代朝廷謝謝你們二位啊。”
“大人言重,晚生不敢。”
衛成依舊客氣着。
錦鯉卻不管這些,她眼中人人平等,丞相也不例外。
她立刻便說:“大人,謝謝就不必了。只是,我們這回遠道而來,想請您幫一個忙。”
“但凡不違背律法,你們只管說。”
肖榮答應得很是痛快。
錦鯉便將竇月蘭退婚的前因後果講述一遍,又說了那宋二的潑皮無恥,最後道:“普天之下,像月蘭這樣被迫嫁給人渣的女子,不知有多少。大人,民婦想要面見皇上,懇求他更改律條,叫女子也有休夫的權利與自由。”
肖榮一直和顏悅色,聽了這番話,臉色卻是逐漸沉了下來。
“混賬!”
他忽地一拍桌案,挺拔的身形立了起來。
“男尊女卑,乃是幾千年的傳統,豈是你一個小小民婦可以隨意更改的?你這般大逆不道,我只當沒聽過那些話,回去吧。”
肖榮衣袖一甩,毫不客氣地叫小廝來送客。
錦鯉卻不走,站在原地據理力爭:“大人是舉國上下讚揚的好官,清官,一向愛民如子。可天下的女子,也是朝廷的子民啊,難道就不管她們了?”
肖榮不語,只沉沉地看向她。
錦鯉繼續道:“何況,丞相大人也是有女性親眷的。若她們被夫家欺凌,難道大人也這般無動於衷嗎?”
“錦鯉。”
衛成看她這般不客氣,不由阻止了一聲。
肖榮卻淡淡一笑,有些諷刺地道:“別攔她,叫她說下去。”
說就說!
錦鯉繼續道:“出嫁從夫,三從四德,這些規矩早已壓了女子數千年。如今,也是時候改一改了!”
“如何改?只增加一個允許休夫的法條?”
肖榮反問道。
錦鯉眨了眨眼,頓時有些茫然。
肖榮接着說:“你們年輕人,到底是天真幼稚。千年的規矩,豈是簡單一條法條便能更改的?那些女子寧可被夫家欺凌,也要嫁人,你們可有想過,到底是爲何?”
錦鯉和衛成對視一眼,眼眸中都露出疑惑的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