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成與錦鯉對視了一眼,淡淡催促道。
他自從身體日漸好了起來,身形慢慢健碩,渾身的氣場也是越來越強。
除了在錦鯉面前,他總是溫和輕柔的模樣,在弟弟妹妹面前,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幾分壓迫感來。
衛苗苗撇撇嘴,不滿地躲到了錦鯉身後。
她悶悶地告狀道:“大嫂,你看我大哥,現在總是端着架子,好嚇人啊。人家開個玩笑,吊胃口都不成了!”
“衛成,對着苗苗別板着臉,她又不是犯人。”
錦鯉立刻瞪了衛成一眼。
衛成無奈而笑。
他催促苗苗,還不是爲了錦鯉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夫人?
“好好好,我的錯,日後一定改正。夫人原諒我這一回,可好?”
衛成拖着長音,溫軟說道。
錦鯉便去問衛苗苗:“他這態度,你可滿意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衛苗苗傲嬌地應了一聲,自己也耐不住八卦之心,馬上拉着錦鯉說,“大嫂,我剛剛在路上,看到蘇雯往咱們錦鯉閣來了。算算路程,應該就要到了。”
“蘇雯?她來幹什麼?”
錦鯉好奇地問。
距離上回,兩人在縣衙門口分開,已經過去了七八天。
蘇雯回到清河縣,據說馬上轉租了到手的房子,又變賣了之前買的傢俱,還賠上了所剩無幾的存款,纔算將錢還清了三位老闆。
至於後頭的事,錦鯉他們也就沒再聽說了。
沒想到,幾天過去,蘇雯又回到了本縣。
錦鯉警惕地眯了眯眼,思索着說:“我這就去找大牛哥,讓他安排幾個人守着門口,免得蘇雯又來鬧事。”
“大嫂,這回我看她,不像是要鬧事的。”
衛苗苗道。
“哦?她來咱們這,除了鬧事,還能幹什麼?”
“這我就不清楚了。反正呀,蘇雯渾身的破衣爛衫,頭髮也凌亂不堪,髮絲之間還夾雜着稻草,臉髒兮兮的,看着狼狽極了。她還拄着一根木頭當柺杖,走路一瘸一拐的。都這副模樣了,哪裏還有力氣鬧事啊?”
衛苗苗繪聲繪色地描述着。
錦鯉越聽越好奇,正好,王大牛也上來彙報,原來蘇雯已經到了。
衆人都奇怪蘇雯經歷了什麼,便本着瞧熱鬧的心態,一起下了樓。
“哎呀!哪裏來的乞丐婆子!太髒了,快滾滾滾!”
錦鯉閣大堂裏,食客們看到渾身蒼蠅圍繞的蘇雯,都捏着鼻子將她往外趕。
蘇雯縮着身子,正躲閃着衆人嫌棄的目光,錦鯉一行人便下來了。
她如同見到救星,一看見錦鯉,“噗通”一聲就跪了下來,顫聲哭道:“錦鯉啊,我的好堂妹!你、你得幫幫你姐姐啊,我這回真的是走投無路了!”
她這副狼狽相,讓錦鯉都愣了一下。
錦鯉是善良,但絕非聖母。
蘇雯的人品,她是早已看透了,根本不會產生半分同情。
她只皺眉說:“你在這裏太影響我的客人了,出去說。”
說完,她便率先走出了大堂,來到大街上。
“說吧,你到底怎麼回事?”
錦鯉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,說話的時候,不由捂着鼻子。
蘇雯心裏一冷,面上卻是楚楚可憐,帶着哭腔道:“還不是周橋那個挨千刀的!他……他爲了躲債,一回到臨縣我們的屋子裏,就扔給我一封休書!那屋子,是我簽字租賃的;先前拿三位老闆的錢,也是我摁手印收的款。”
“他休書一給我,這賬目便成了我一個人的!可我……我哪裏還有那麼多錢?周橋直接跑了,我東挪西挪,把僅剩下的一點陪嫁也賣了,身上像樣點的衣裳也賣了,這才勉強還上了那些錢。”
說到這裏,蘇雯眼淚刷刷流了下來。
淚水沖刷在黑漆漆的臉頰上,留下兩道發白的印記。
錦鯉看了,暗暗抽了下嘴角。
蘇雯大力吸了吸鼻子,繼續訴苦:“我在臨縣舉目無親,身上又身無分文,只能靠着一雙腳走回來。路上,我還遇到了流氓。以死相拼的時候,被打斷了一條腿。我……我能活着見到你,真是太高興了!”
一邊說着,蘇雯便作勢要往錦鯉身上撲。
錦鯉擡起一隻手,連忙拒絕道:“別!你在原地別動!”
蘇雯尷尬地停了下來,錦鯉雙臂環胸,繞着她走了兩圈,將她這狼狽的模樣,上上下下欣賞了一個遍。
最後,她“嘖嘖”兩聲,哼笑說:“看來,蒼天還真是長了眼睛。惡有惡報這回事,原來是真的啊。”
“錦鯉,你……”
這句話,讓蘇雯的心頓時涼了半截。
她吞嚥了兩下,開始道德綁架:“錦鯉,雖然你名義上與我斷絕了關係,可是咱們畢竟血濃於水啊!你看你,能幫竇月蘭退親,能收留周小妮,能開辦織布坊幫着全縣的婦女賺錢。怎麼就不能,多幫一個我呢?”
她急切地說:“我也能幹活!錦鯉閣內,織布坊裏,我都能做的!”
錦鯉聞言,直接氣笑了。
她無語地說:“蘇雯,你是不是被流氓打傻了腦子,忘了你從前對我幹過什麼事了?”
她們兩人還沒嫁人的時候,蘇雯處處欺負她。
平時不許她喫飽,髒活累活讓她幹,讓她睡在牲口棚子裏,這都不提了。
更噁心的是,蘇雯這個堂姐,還曾經找來村裏的傻子,趁着錦鯉睡覺,讓傻子去喫錦鯉的豆腐。
就因爲蘇雯嫉妒錦鯉長得比她美,她就要敗壞錦鯉的名聲,讓她無法嫁到好人家。
那一回,要不是錦鯉拼死反抗,估計都要被蘇雯得逞了。
一想到原主經歷的這些,錦鯉便恨得牙癢癢。
蘇雯臉色僵了片刻,很快就狡辯道:“錦鯉,我、我那時候年紀小,還不懂事。都是我那黑心的爹孃,從小教我,要求我去欺負你。可實際上,我是不忍心的!真的!”
“真的?”
一道粗噶嗓音,忽然響起。
是衛巖,拎着一根木棍,冷臉出現在了錦鯉閣的大門口。
他虎視眈眈盯着蘇雯,咬牙切齒地質問:“你這種毒婦,還會不忍心?當我們是三歲孩子在騙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