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成和竇村長都想阻止,奈何他動作太快。
蘇雯尖叫一聲,捂着腦袋便躺到了地上。
“哎呦!殺人啦!我受傷了,我要到縣衙去告你們這羣暴民!”
蘇雯打着滾,聲聲哀嚎起來。
打人的農戶名叫張阿牛,他氣咻咻地罵道:“你告個屁!是你先幹了斷子絕孫的壞事,我打你也是你活該!”
他說着,作勢還要打蘇雯出氣。
“阿牛哥,你冷靜些!”
這一回,衛成總算將人攔住了。
錦鯉拿火把照着蘇雯的臉,還真是鮮血淋漓,看着十分可怕。
衛成垂頭看了一眼,無奈地說:“阿牛哥,蘇雯被你打傷了,不管因爲啥,真到了縣衙裏,你一定要被拿問的。”
“啥?”張阿牛不服地說,“蘇雯這賤人,她乾的好事,難道不該打嗎?!我替天行道,我還有錯了?”
錦鯉一聽,無奈地扶了扶額頭。
這古代法盲還真是多啊。
她只能嘆息着解釋:“阿牛哥,蘇雯就算殺了人,也只能官府纔有資格懲罰她。你這樣幹,是動用私行,當然犯法啦。”
張阿牛無助地看向竇村長。
竇村長沉着臉,也只是點了點頭。
“這、這可怎麼好哇?我家裏還有癱瘓在牀的老孃,我要是坐了牢,我娘可咋辦啊?”
張阿牛雙手抱住了腦袋,蹲在地上後悔地哭了起來。
錦鯉翻個白眼,滿心吐槽。
早知現在,何必當初呢?
蘇雯看到這一幕,心裏也驟然活動起來。
她連傷口的疼痛都顧不上了,眼珠一轉,繼續打着滾哭鬧,“我要疼死了!我沒法活了!我要告你們殺人吶!”
“來人!快將我送到醫館裏!”
“我不能活了,我要死了,血要流乾了!”
錦鯉低頭看着撒潑打滾的女人,滿心厭惡。
她這中氣十足的樣子,哪裏像是重傷的?
可張阿牛打傷了她,他們這些村民自然是不佔理。
所以,錦鯉忍着心裏的火氣,四平八穩地道:“蘇雯,阿牛哥不能坐牢,你也不能去縣衙告狀。有啥條件私了,直接提出來吧。”
張阿牛一聽還能私了,連忙巴巴地附和:“對對對,有啥條件,你快說出來。”
蘇雯聽了,立刻捂着腦袋坐了起來。
夜色之下,她那張血淋淋的臉,瞧着格外嚇人。
幾個膽子小的婦女,都躲到了自家丈夫後頭,不敢去看蘇雯。
蘇雯現在豁出去了,反而昂着頭說:“想私了,容易!張阿牛是吧,拿出十兩銀子給我治傷,這事就算完了。”
“十兩?”張阿牛一聽,眼睛立刻瞪的好似銅鈴,顫巍巍地說,“這、這把我家全都賣了,也沒這麼多錢啊!”
蘇雯冷冷道:“沒錢?那沒法子了,咱們只能去縣衙上見了!就憑你殺人未遂,少說判你個十年八年的。等你坐牢出來,你那癱子老孃,恐怕早爛成白骨了!”
她的尖酸刻薄,讓張阿牛氣得渾身發抖。
可是,又不敢反駁她什麼,只能求助地看向衛成與錦鯉。
她冷哼道:“張阿牛,你沒錢,但是蘇錦鯉有啊!她不是你們心目中的活菩薩嗎?你去和她要啊。”
又在挑撥衆人與錦鯉發生矛盾!
錦鯉氣咻咻的,正要拆穿她,卻見衛成往前半步,立到了蘇雯面前。
衛成一身白衣,與血淋淋髒兮兮的蘇雯,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他一字一頓地道:“蘇雯,你真以爲縣衙是你家開的?你說阿牛哥什麼罪,於縣令就會給他定什麼罪嗎?”
蘇雯冷着臉,尖聲應道:“就算判不了十年八年,那一年半年總有吧?你去問問張阿牛,他肯坐牢嗎?”
衛成不必去問張阿牛,他只盯着蘇雯道:“私了的條件,我替阿牛哥和你談。十兩銀子,門都沒有。你若要錢,只給二十吊;不要的話,你只管去告好了。”
“二十吊?你打發叫花子呢?”
蘇雯一聽這個數目,氣得直接站了起來。
錦鯉生怕她髒兮兮的血濺到衛成身上,忙將衛成拉了一把。
衛成扶了下她肩膀,表示自己沒事。
而後,衛成才繼續道:“如果你去告了阿牛哥,他人去坐牢,你可就一分錢賠償都沒了。而且蘇雯,你別忘了,你毀壞糧食幼苗,也是損壞旁人的財物,也可以定罪的。到時候,正好,你陪着阿牛哥一道坐牢,你們免得憋悶。”
“衛秀才,我不……”
張阿牛瞪大了眼,急的直去抓衛成的衣袖。
錦鯉無語極了。
這些人都是單細胞的嗎?
看不出衛成在用計說服蘇雯嗎?
衛成側身躲開了張阿牛,只拿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,盯住了蘇雯的臉。
蘇雯猶豫再三,終於咬了咬嘴脣說:“私了可以,但是……二十吊錢太少了!”
“是麼?那就十吊。”衛成緩緩地道,“你若是再不肯,就九吊、八吊……”
“別!”
蘇雯一下子急了,連忙阻止了衛成。
她不情不願地說:“二十吊就二十吊,快把錢拿來,我急着去看大夫。”
二十吊錢,張阿牛還是出得起。
正好,他家距離這邊很近。
他生怕蘇雯反悔,一路小跑便奔向了自己的家。
衆人等着他拿錢了結這件事,忽然間,一道小小的黑影向這邊竄了過來。
那東西估計是什麼小動物,人們都沒在意。
錦鯉見到它來到腳邊,卻嚇得聲音都變了,尖叫一聲便跳到了衛成身上。
“錦鯉,怎麼了?”
衛成下意識抱住她的腰,擔心地問道。
錦鯉瑟瑟發抖,指着地上的小動物哽咽大喊:“貓!貓!快把它趕走嗚嗚嗚,太可怕了嗚嗚嗚……”
衛成與衆人聞言,齊刷刷低頭去看,果然是一隻小野貓。
小東西眼睛滴溜溜轉着,軟萌可愛。
衛成先將它趕走,而後才拍着錦鯉的後背哄道:“好了好了,跑遠了,不怕了。”
錦鯉依然在他身上賴了一會兒,確定小野貓真的跑遠,這才虛脫一般從他身上滑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