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怕得罪了錦鯉,他又連忙加上一句:“如果你願意的話!”
錦鯉嘴角抽搐了兩下,尷尬應道:“陳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,不過,你說的那種結果,不會發生的。”
“萬一……”
“沒有萬一。”
錦鯉篤定地打斷了陳志飛。
陳志飛臉上訕訕的,最後說了一句“保重”,便垂着頭離去了。
錦鯉和肖正清拿到名單以後,很快便回到丞相府。
肖榮看過了名單,立即便說:“這些人交由我去調查,大理寺那邊有我不少門生故史,很快便可查清楚。”
“多謝肖丞相了。”
錦鯉鄭重地鞠躬拱手。
肖榮忙扶起她,連聲道:“錦鯉,快不必如此。我幫助衛成,全因他的確是個可用之才。我是爲了朝廷與百姓,想留住一個將來的好官。所以,你無須謝我。”
錦鯉心中動容,含着淚點了點頭。
肖榮那邊派人着手去調查,錦鯉和肖正清也沒閒着,二人在名單上尋到幾個核心人物,都是佈置衛城所在的天字號考場的,嫌疑最大。
故而,兩人親自去調查這幾人。
其中排在頭一個的,名叫李麻子,原是大理寺一個差役,被抽調過去佈置考場的。
錦鯉和肖正清按照他登記在冊的住址,很快來到他的家中。
可沒想到……
李家門前掛着一張白帆,那是家中死了人的標誌。
錦鯉和肖正清對視一眼,都皺起眉頭,不安地進入了李家的小院。
院子裏果然佈置起了靈堂,堂屋內放着一個大大的棺材,家中老小都身穿白衣,正守着棺材哭泣不停。
“唐突問一句,家中……是何人過世了?”
肖正清面容嚴肅哀慼,先向棺材行禮,而後才問道。
那穿着白衣的婦人抹了抹眼淚,抽泣應道:“還能是誰?我那短命的男人唄!纔去佈置了科舉的考場,還帶回來一筆不小的錢,說是佈置考場幹得好,上頭給的賞賜。我和他原本打算着,拿這筆錢換個大點的房子。沒想到……嗚嗚……”
說到此處,那婦人有些悲傷地哭了起來。
肖正清與錦鯉互相看了看,都選擇不再多問,悄然離開了李家。
他們要去的第二家姓白,負責佈置考場的人叫白如金,也是個府衙內的雜役。
去往自家的路上,錦鯉懷疑地問:“這李麻子死得也太蹊蹺了!你說……會不會是幫着惡人陷害衛成,事成後,又被對方殺人滅口了?”
“極有可能。”
肖正清沉聲道。
錦鯉的心也跟着一沉。
自從來到這個世界,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殺人滅口這樣的事。
那可是一條人命啊……
說殺就殺了!
儘管在小說裏,她早已看多了類似的事。
但那與親身經歷帶來的衝擊,完全不可同日而語。
可是,進入白家之後,那白如金的老母親簡單招待了二人後,便憂心忡忡地詢問起來:“二位看樣子也都是官府的人吧?我能不能打聽一下,我那兒子這回公差,要多久才能回來呀?這都好幾天了,也沒個音信。”
“白如金出公差了?”
錦鯉瞪大眼問。
老婦立刻點頭,“對呀!他前些天受命佈置科舉的考場,做完了這事,便被派出去公幹了。往常他幹活都是本地,從沒出過公差。可這回,一去就是七八天了。”
錦鯉聞言,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她看着這面容皺褶如核桃的老婦,很是同情,不忍心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了。
她只說:“大娘,您別太擔心了。也許這回路上遠,過些日子就會有消息了。”
老婦連連點頭,很是信任她的模樣。
錦鯉心中越發酸楚,很快便告辭離開了。
“白如金八成……不!九成也遇害了!和那李麻子一樣,他也是被幕後要陷害衛成的人滅口了!”
一出白家的門,錦鯉便迫不及待地下了結論。
肖正清面色凝重,也無聲點了點頭。
他們主要想調查的,總共有六個人。
一一查訪之後,發現結果都與李麻子和白如金類似,要麼人出意外而死了,要麼就是失去了音信。
更有甚者,其中有一家,總共六口人,全在五日前的一場大火中燒死了。
左鄰右舍都替他們難過,說意外爲何偏偏降臨在這一家!
可錦鯉和肖正清明白,這根本不是什麼意外!
兩人帶着這令人膽寒的調查結果,回到丞相府後,發現肖榮也已經回來了。
“我叫人調查得來的東西,全在此處了,你們且看一看吧。”
肖榮也是面色沉重,將一份沉甸甸的資料遞了過去。
肖正清接過來,錦鯉也湊上去,一同看了起來。
這一看,錦鯉越發覺得毛骨悚然。
肖榮給的資料上,共有四十二人在近幾日或死或丟,另外六十多人,都是極爲邊緣的人物,基本上沒進過考場之內,只負責做飯送菜之類的活計。
“手段太毒辣了!這麼多人,他是怎麼下狠手殺掉的呢?!就爲了對付衛成一個人,就、就不惜這麼多人的性命?”
錦鯉頓覺那張薄薄的紙沉甸甸的,說話都顫抖起來。
“衛成人才了得,若能高中,順利入朝爲官,往後一定會是那些貪官贓官的心腹之患。他們付出一些代價除掉他,倒也不是不合理。”肖榮沉沉地說,“但更大的可能是,他們在考場動手腳,不止是衝着衛成去的。”
“父親的意思是?”
肖正清皺眉問。
肖榮一字一頓地道:“據我估計,衛成作弊是假,可真正作弊的,卻被包庇了起來。那幕後黑手搞這一手,一方面替人作弊,收錢的同時籠絡一批新進士,成爲他將來的黨羽;另一方面麼,陷害衛成。真是一箭雙鵰啊。”
錦鯉聞言,深覺有理,同時也感覺這幕後之人越發難對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