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對肖家父子說:“我想見見這位沈大人,還請丞相和公子幫忙安排一下。”
肖正清搖頭道:“這沈強既然能平安無事,那就證明,他對考場內的情況一無所知。你見他,也是白費工夫。”
“總要試一試,說不定他身上就有證據呢?”錦鯉爲了說服肖正清,搬出上回的事,“你先前也覺得,咱們要不到名單,可最後不還是要到了嗎?”
肖正清思索片刻,便點頭應下了。
沈強是工部一個負責工程預算的小官員,這回佈置考場,他就管着後勤採買的賬目,本人從沒進過考場。
按照常理說,找他確實沒有用處。
但錦鯉可是有雙重外掛的人。
一重是她非凡的幸運體質,另一重就是萬能的系統了。
之前她完成一個任務,小黃鴨給了個奇奇怪怪的獎勵,就是將某段原本不存在的記憶,植入某人的腦中。
剛剛得到這個獎勵的時候,錦鯉還覺得萬分雞肋,毫無用處。
現在看來,豈止是有用!
簡直是救命稻草!
肖正清辦事極快,第二日便在一個酒樓約見了沈強。
沈強一個八品的小官員,得到丞相公子的邀約,受寵若驚,欣然前來赴約。
只是他沒想到,包間內並無肖公子的身影,只有一個嬌憨貌美的年輕女子,見面便含笑說:“沈大人,肖公子馬上就到,你先坐下喝兩杯。”
“您、您是?”
錦鯉這般美貌,叫沈強不敢直視,紅着臉問道。
錦鯉見狀,覺得果然是個老實人,越發覺得自己選對了人。
她如今是舞弊學子的妻子,怕說出名字,打草驚蛇,便隱晦道:“我與肖公子是朋友,沈大人放心,我絕無旁觀的意思。”
沈強見錦鯉動作確實端正,並無引誘人的意思,這才略略放心,端正坐了下來。
錦鯉話也不多,只不停地爲他倒酒。
沈強爲避免與女子獨處的尷尬,也唯有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。
不到一刻鐘,他便覺得頭腦昏沉,漸漸趴在了桌面上。
“沈大人?沈大人?”
錦鯉問了兩聲,見他毫無反應,便念起先前小黃鴨給的咒語。
這咒語一念,她便可以用那獎勵,向沈強腦中植入記憶了。
昏睡當中的沈強,好似做了一場大夢。
夢中,還是他負責考場佈置事宜的那些日子。
大家都忙得很,他原本在屋子裏頭算賬,一個姓曾的大人說,考場內部人手不夠,叫他也過去幫忙。
他天生性情溫軟,不敢反駁,便不大情願地跟着去了。
這一去不要緊,他發現了驚天的祕密。
一個差役模樣的人,在修理考生所在隔間的時候,竟將紙條塞入了磚縫之中,再用泥巴將其封好。
這分明就是作弊啊!
沈強驚恐極了,抑制不住地發出聲響。
那幹壞事的差役聞聲,便以殺了他作爲要挾,逼着他將此事爛在肚子裏。
他因膽小怕事,便沒敢聲張。
可是後來,他越想越不安,一連多日都是憂心忡忡……
他一睜眼,見肖正清已經坐到了旁邊。
他忙站起身來,歉疚地說:“讓肖公子見笑了,你看我,如此失態。”
“不礙事。”肖正清沒什麼架子,很是溫和地問,“沈大人是有什麼煩心事麼?怎麼喝了這樣多?”
其實,沈強只喝了三四杯,也不算太多。
但那酒中,錦鯉早下好了使人昏睡的藥物。
只是,沈強腦中被植入了新的記憶,他記得自己足足喝了十幾杯,便沉沉嘆息道:“不瞞肖公子,我的確有一樁心事,如同巨石,壓在胸口足有十來日了。若是再不說出來,我恐怕……恐怕要抑鬱而死了。”
錦鯉聞言,心頓時放到了肚子裏。
那些抑鬱不安的記憶,也都是她植入到沈強腦中的。
看來,這次植入非常成功。
衛成有救了!
她迫不及待地搶話道:“沈大人有什麼事,只管說出來呀,說不定我們可以替你分憂呢?”
肖正清有些詫異地看着錦鯉。
他以爲錦鯉會問有關考場的事,畢竟,她找沈強,也就是爲此。
可怎麼,她又關心起沈強的心事來了呢?
“這個嘛……”
沈強眼神閃爍,欲言又止。
錦鯉主動道:“沈大人放心,我與肖公子都不是愛嚼舌根的人。你的祕密告訴我們,絕不會替你聲張出去的。我的名字你應當聽過,蘇錦鯉,並非沒有信用的人。”
“蘇、蘇錦鯉?”
沈強一聽這個名字,立刻驚地倒立起來。
“怎麼了?”
錦鯉佯裝驚訝地問。
沈強指着她的臉問道:“你、你是那個被抓的考生,衛成的妻子,蘇錦鯉?”
“是我。大人爲何這般激動?”
錦鯉明知故問,循循善誘,想讓沈強將那段記憶的內容說出來。
沈強猶豫地吞嚥了好幾次,終於閉了閉眼,忍無可忍地道:“我、我壓在心中的事,正與科舉有關!你的夫君膽敢舞弊,你倒還有心思來這裏喝酒喫菜!”
“我夫君乃是冤枉的,皇上都沒定他的罪,沈大人怎可這樣說?”
盡力維護着衛成。
沈強沉沉道:“冤枉?你夫君在哪個隔間參加科舉的?”
“天子三十二號,怎麼了?”
“天字三十二號……天子三十二號……”沈強思索着重複了兩遍,忽地雙眸一暗道,“我清楚地看見,有人往這個隔間裏塞小抄的紙條!若不是衛成提前買通了裏頭的人,難道還有人平白替他冒險,幹這等殺頭的勾當嗎?”
終於說出來了……
錦鯉鬆了一口氣。
而肖正清詫異地皺起眉頭,先是疑惑地問:“沈大人,你不是在外圍負責採買費用的核算麼?怎麼也進入考場內部,還看到了有人舞弊?”
沈強閉了閉眼,便將被錦鯉植入的那段記憶,一五一十說了出來。
肖正清聞言,立刻激動地站起身,握住沈強的手腕便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,還請沈大人到我府上,與我父親親口說一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