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二人正有些犯愁,錦鯉清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。
“你有什麼證據?快快呈上來。”
肖榮站了起來,激動問道。
錦鯉伸出手掌,上頭靜靜地躺着一枚金黃色腰牌,上書一個篆刻的“龐”字。
肖榮接過來一看,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。
這腰牌,正是龐炳訓練的龐家軍的標識,而且,只有他貼身的親兵纔有。
“好!好哇!”肖榮連誇兩句,將腰牌仔細收好,纔去問錦鯉,“此物你是從何而來的?”
“地上撿起的啊。”錦鯉無比單純地說,“我想觀戰,肖公子怕我被誤傷,將我摁在角落裏,讓我蹲在一棵樹下。結果,我的頭忽然被砸了一下。低頭一看,砸我的就是這個金燦燦的腰牌!”
肖榮父子聞言,不由對視一眼,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詫。
這……
這也太巧合了吧?
不過,這種程度的小幸運,錦鯉從小到大都已經習慣了。
她絲毫不以爲意,只說:“這下,咱們可以去找龐炳問個明白了吧?”
就在他們準備出發,去質問龐炳的時候,將軍府裏早已來了旁的“客人”。
鄭爲民的手下押着一個黑衣人,來到了將軍府。
他一進門,就吩咐手下將黑衣人往地上一扔,向龐炳質問道:“龐將軍,這可是你派去刺殺沈強的人?”
“正、正是。”龐炳見他口氣不善,有些緊張地道,“鄭太師放心,唯有他被您活捉了,其餘人沒有一個落在肖榮手上,咱們沒留下任何把柄。”
“你說沒留下,就是沒留下嗎?連老夫我,都能抓到一個四處逃竄的龐家親兵,那肖榮手底下藏龍臥虎,難道就一個都抓不到?”
鄭爲民拖着長音問道。
龐炳忙保證說:“太師您放心,我早已清點過人數,除了戰死和受傷自殺的,其餘的全都回來了,絕對沒有落入肖榮手下的。”
鄭爲民望着他那雙愚蠢的眼睛,無心再陪着他玩下去,終於冷冷一笑,露出了真正的虎狼面目。
他哼笑道:“龐將軍,事到如今,你怎麼就還不明白呢?”
“我……我應當明白什麼?”
“明白我抓到的這個證人,原本就是要押上去,交給肖榮,進而交給皇上的啊。”
鄭爲民揚着眉梢,拖長音調說道。
龐炳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,不可思議地道:“鄭太師,你、你在說什麼呢?你將此人證交給肖榮,是想將咱們一起害死?”
鄭爲民道:“反正,科舉舞弊這樣的大罪,一旦查實,我早晚也是死路一條。還不如拉上龐將軍一起,死後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龐炳聞言,頓時越發迷惑,“可、可鄭太師不是說,早已有了應對的法子?你說一切在你預料之中,你根本不怕什麼徹查!”
鄭爲民聽了,仰頭哈哈大笑起來。
他越笑,龐炳就越發心涼。
終於等他笑夠了,方盯住龐炳的眼睛,一字一頓地冷聲道:“龐炳,你這般愚蠢,到底是如何帶兵打仗的?老夫騙騙你,你倒是當真了。”
“你!”
鄭爲民的手下都埋伏在四周,見狀,立刻從四面八方衝了進來,三五下將龐炳扭住雙臂,壓在了一旁的茶桌上。
“鄭爲民!你不得好死!你絕後無根!老子非要把你……嗚嗚!”
龐炳一疊聲地罵着,口中忽地被塞進一塊巨大的抹布,他不得不閉了嘴。
他安靜下來後,鄭爲民方喝着茶水,一字一句淡淡地道:“龐將軍,你派人刺殺沈強,證據就在我手上。你若是肯與我合作呢,我便毀了這證據;要是不肯呢,咱們就各自伏法,同歸於盡好了。”
龐炳氣得胸口劇烈起伏,眼球幾乎暴裂。
他恨不能撕碎了鄭爲民,可爲了保命,只得屈辱地點點頭。
鄭爲民一聲令下,龐炳的嘴巴終於獲得了自由。
他粗聲喘息着問:“要……要如何合作?”
“很簡單,”鄭爲民陰惻惻地笑道,“科舉舞弊的事,你一個人扛下來,只說都是你做的。事後殺人滅口的事,也全都是你乾的。只要你肯,我保證,你的父母妻兒,全都可以性命無憂。如何?”
“你!”
龐炳聞言,眼角氣得幾乎裂開。
鄭爲民繼續道:“不肯也沒關係。反正你刺殺朝廷重要證人,私自調動御林軍讓其辦刺殺的勾當,還有幫助兒子作弊買官……這數罪併罰,判你個滅九族的大罪,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。到時候,不僅你死,你的家人也得陪葬。”
“龐將軍,你是個聰明人,一定可以選出對的答案,是麼?”
龐炳嘴脣顫抖着,渾身都僵硬起來。
就在半個時辰之前,他聽到手下彙報,說是沈強已死,還慶幸不已,覺得這回可以高枕無憂了。
可結果……
只過了半個時辰,他就成了必死無疑的罪人。
他眼圈一下子泛紅,心中滿是對生命的眷戀和不捨。
“早知如此,我就不該幫助我兒去作弊啊!”
龐炳痛苦地哀哭出聲。
鄭爲民冷着臉,只寒聲催促:“龐將軍,到底肯不肯與我合作,說句話。”
龐炳哭夠了,終於狠狠一咬牙,擡頭問:“你……你如何保證我父母妻兒的安全?”
鄭爲民聞言,便知他這是已經答應了。
鄭爲民拍拍手掌,跟隨他而來的下人,便捧了一張丹書鐵券出來。
此物,是鄭家當年護駕有功,先皇送給他父親的。
有了這丹書鐵券,可以免死一次,就連當今皇上也得遵從先皇的遺旨。
“此物,夠不夠保證你家人的安全?”
鄭爲民問道。
龐炳閉了閉眼,算是放了心。
他選擇了死亡,那個瞬間,整個人都癱軟下來。
片刻後,他軟踏踏地問:“我……具體應該如何認罪?如何伏法?”
……
在將軍府發生這些事的時候,肖榮正帶着自己兒子肖正清,還有錦鯉,急匆匆趕過來。
等他們終於進入將軍府的大門,正要拿着腰牌去找龐炳,卻忽地聽到上房那邊傳來一陣尖銳的哭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