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,大幹一場!”
錦鯉和羅素素一擊掌,姐妹兩人相視笑了起來。
有了錦鯉投入的活錢,素心織布坊很快開始買廠房、買機器,僱傭和培訓新的紡織工人。
錦鯉和羅素素腳不沾地地忙了半個月,到織造局正式貼出告示的那一天,素心織布坊的規模,恰好達到了告示上要求的標準——日產量五十匹布以上。
於是,羅素素和錦鯉馬上報名,要參加織造局十天之後的選品大會。
“素心織布坊?”
名單交給織造局官員覈准後,周梁盯着這個名字,總覺得十分眼熟。
他叫來手下詢問:“這素心織布坊的老闆是誰?”
“回大人的話,老闆叫羅素素,前些天又新增了一個大股東,叫蘇錦鯉。”
手下畢恭畢敬地道。
一聽到錦鯉的名字,周梁眼底立刻冒出了陰毒的光芒。
“好,很好!想不到我周梁到了織造局這種毫無前途的地方,蘇錦鯉還能落到我的手上!”
周梁將那份名單狠狠揉成一團,惡狠狠地說道。
報名結束後,很快便到了選品的日子。
這一天,織造局門口,停了大大小小上百輛馬車,排出了整整半條街。
錦鯉陪着羅素素站在織造局門口,等着裏頭的人叫號讓她們進去。
因爲參加選品的人衆多,織造局早已將他們八人一組地分開,好節省選品需要的時間。
可饒是如此,因爲篩選慎重,速度還是極慢。
錦鯉和羅素素足足等了快兩個時辰,才終於被叫到號碼。
兩人陪着手中的布匹樣品,又興奮又緊張地踏入堂內。
結果,剛一進門,錦鯉就微微愣住了。
此次負責選品的主官,不是旁人,竟然是周梁!
這是什麼冤家路窄的孽緣!
羅素素作爲青城縣人,也認得周梁,瞧見他的那一刻,心中也是一涼。
可她們既然來了,當下再無別的辦法,只能聽天由命了。
與她們同一組的,還有另外七家織布坊。
錦鯉偷偷掃視了他們手中的布料樣品,要麼太薄,要麼太厚,要麼印染工藝不過關會掉色,要麼花色太老舊沒有新鮮感……
總之,但凡不瞎的人,都能看得出來,素心織布坊的料子簡直出類拔萃。
然而……
“羅素素,蘇錦鯉,你們這布料僵硬厚重,做成衣裳穿在身上,是要作爲鎧甲嗎?這樣的樣品,你們也敢拿到織造局來,莫不是在拿着整個國家的大生意,與本官開玩笑?”
周梁兩手捏着布料的一角,嫌棄地抖了兩下,陰陽怪氣地說。
錦鯉據理力爭道:“周大人,說話要憑良心。我們布料的品質,人人都看得見。這樣好的成色,若是不能入選,只要我們向上舉報,您頭頂的烏紗帽,都不知還能不能保住呢!”
她眼珠一轉,又想到周梁目前最大的軟肋,冷冷笑說:“對了,最好的舉報途徑,我們都想好了呢。太師府新娶的那位少夫人,聽說人品端正,最愛打抱不平。我們若求她幫忙,她一定會給我們公道的,您說是吧?”
一想到蘇雯,婚宴當日的恥辱,又涌上心頭。
周梁氣得臉色大變,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幸好,他早早地看到了名單,提前在織造局上上下下全都打通了關係。
就算蘇錦鯉真的去狀告、去舉報,也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了。
“呵,你儘管去好了。”周梁有恃無恐地說,“在本官這裏,你們的樣品就是不合格,連作抹布都不配!”
他把布料一揚,讓它輕飄飄落在地上,然後看也不看錦鯉和羅素素,直接對着門口喊道:“下一組。”
“你!”
錦鯉氣結。
然而,還沒等她和羅素素被趕出去,一個官差小跑着進門來,在周梁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。
周梁皺着眉頭,神色凝重,也是一言不發就快步走了出去。
他來到織造局內一處隱祕的閣樓,進門就見鄭爲民已經端坐在桌前,正慢悠悠地喝茶。
“太師大人,您大駕光臨,不知有什麼教誨?”
周梁好似哈巴狗,見到鄭爲民就卑躬屈膝地問。
“你呀,老夫一眼不瞧着,就要幹出蠢事來。”鄭爲民緩緩放下茶杯,沉聲問,“你是不是打算利用職務之便,卡掉蘇錦鯉和羅素素那個織布坊的入選資格?”
周梁沒出聲,算是默認了。
鄭爲民恨鐵不成鋼地嘆息一聲,沉沉教育道:“你混跡官場也這樣久了,怎麼就不開竅?你這樣幹,外人知道了,縱然因有老夫庇佑,不敢拿你怎麼樣,可你這因私廢公、公報私仇的名聲,也就落下了!”
“下官不在意虛名!衛成和蘇錦鯉這對狗男女,欺人太甚!如今好容易有機會報仇,下官不想這樣錯過。”
周梁急巴巴地說道。
鄭爲民聽得直搖頭,他說:“誰說讓她們通過選拔,就不能報復蘇錦鯉了?你倒是想一想,現在卡掉她們入選的名額,她們頂多失望一陣子,來日繼續經營織布坊,依然賺錢。”
“可要是你讓她們通過了選拔,自己的名聲好了不說,還有機會讓蘇錦鯉面對更大的損失。”
鄭爲民語調沉沉,老奸巨猾的眸子裏,更是陰惻惻的,寫滿了算計。
周梁被他的話啓發,眼珠一轉,興奮地問:“大人的意思是說,先讓她們通過選品,等到外邦與朝廷正式的契約書籤訂下來,素心織布坊交貨之前,讓她們出點‘意外’之事,然後便可……”
“便可讓她們既失去大批的貨物,還要承擔鉅額的賠償。這難道不是,一箭雙鵰嗎?”
周梁還沒說完,鄭爲民便“心有靈犀”地接了下去。
話音落下,二人四目相對,都陰惻惻地笑出聲來。
此刻,織造局的大堂內。
作爲選品主官的周梁,一去半個時辰,叫堂內衆人全都焦急不已。
終於,周梁回到堂內,卻是沉着一張臉,露出如喪考妣的晦氣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