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成也不忍大哥去冒險，馬上激動地問。
錦鯉指着那指南針，興奮地說：“密林之中，方向最難辨認，咱們如此，烏蒙的軍隊也是如此！若是密林中再起煙霧，那簡直就如同迷宮，尋常人等閒找不到方向的。可咱們與烏蒙軍不同，咱們有指南針！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方成虎皺眉看過來，腦中閃過了什麼，但又一時捕捉不住。
錦鯉繼續說：“要是能有大量煙霧就好了，只可惜今日天氣大晴，等想個法子，讓此地煙霧瀰漫。”
“這個好說。”衛成雙眼一亮，立刻說，“咱們勤雜兵爲了給後續大部隊更好的條件，囤積了大量木柴，等着日後使用。只要將這些木柴淋溼，再以火燃燒，溼柴就會大量冒煙。只要柴火足夠多，煙霧絕對可以遮天蔽日，叫人不辨方位。”
“好！這法子好！”
方成虎連連拍掌，好似死裏逃生一般，立刻下令，叫軍中士兵人人配備指南針，另一部分人則負責淋溼木柴，燒起濃煙。
此地正是山林之中，木柴隨處可見。
衆人齊心協力，不過半個時辰，整座山脈都被滾滾濃煙圍繞了。
人們置身其中，一個個悶聲咳嗽着，不過誰也沒有抱怨半分。
畢竟，被嗆兩口厭惡，總比被敵軍殺死強多了。
不遠處，烏蒙軍隊已經來到陣地前，帶兵的正是他們的三皇子，名叫拓跋宗。
這人生的綠眼睛紅頭髮，五官倒是硬朗邪魅，坐在馬上望着煙霧騰燃的山脈，深深皺起了眉頭。
“難不成，梁國軍隊這樣沒用，自己紮營在此，還失火燒了山？這是等不及我們來殺，就想着自行了斷了？”
拓跋宗諷刺地笑了起來。
他旁邊的軍師倒是謹慎，提醒他說：“三殿下，事出反常必有妖。這樣大的煙氣，卻不見火光，可見是溼柴燃起來的悶煙，燒不死人的。可是，濃煙滾滾下，人視線受阻，很容易方向難辨。依我看，還是先不要進山的好。”
“此時不去，難道等着梁軍的大部隊集齊了，咱們才動手？”拓跋宗不屑地說，“咱們難辨方向，他們也一樣。可咱們的人數，卻是他們的兩倍有餘。這樣還不敢衝殺，豈不是叫旁人笑話本皇子？”
拓跋宗不肯聽勸，一馬當先，頭一個向着梁軍的陣地衝殺過去。
接着，烏蒙大軍也紛紛跟上。
正如軍師所言，他們一進山，就被濃重的煙氣嗆得直咳嗽。更要命的，便是難以分辨風向，且只能看到幾步之內的東西。
不過一座山，他們進來，卻好似進了迷宮。
“隊伍緊湊一點，別走散了！”
拓跋宗左右觀察着地形，要求傳令兵去下令。
然而，傳令兵還沒出發，從半路衝殺而來的梁國士兵，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。
事出突然，他們只能倉促應對。
這些士兵也不強攻，主要是胡亂穿插，把他們的隊形打散，然後就消失了一般，直接隱入嗆人的濃煙之中了。
一路上，拓跋宗的部隊遭受了不知道多少次伏擊。
然而，他沒機會等到軍師的回答了。
方成虎恰好親自率領部下而來，一番打鬥後，生擒了拓跋宗。
梁國只出動先頭部隊，便以極小的損失爲代價擊退了烏蒙大軍的進攻，而且還活捉了對方首領，這簡直是奇蹟一樣的大勝。
得勝後，軍中狂歡了整整三天。
而大功臣錦鯉和衛成，更是受到了軍中兄弟們無上的愛戴和喜歡。
這個消息，也很快百里加急傳到了京城。
皇帝得知以後，也是龍心大悅，上朝時便當着重臣的面誇讚道：“方成虎第一次掛帥，就取得這樣的戰果，真是將帥之才啊！衛成也不錯，聽聞在軍中風評頗高。還有蘇錦鯉，一個小丫頭混進軍營，還立了奇功，真是美談吶！”
皇帝一向不將喜怒寫在臉上，這一回是真的高興，方如此露相。
朝堂之下，衆位大臣都說着好聽的話，實則人人心懷鬼胎。
尤其是鄭爲民。
他微微皺着眉頭，越想越不安。
這一次，衛成跟着部隊出征，他也是出了力的。不過，他是盼着衛成在惡戰中死去，可不是讓他去立功受賞的。
可如今看來，他是低估了衛成和他那個夫人。
衛成本就是狀元出身，在工部也屢屢建功，如今要是再有了軍功，他與丞相肖榮一聯手，那他鄭爲民還有活路可走嗎？
鄭爲民腦筋轉動片刻，忽然有了主意。
他拱手向皇帝說：“方將軍和衛侍郎年紀都未過三十歲，卻有如此功績，可見英雄還是出少年啊。咱們梁國若想強盛，還是要早早培養起年輕人。老臣斗膽向皇上推薦一人，還請皇上給犬子一個機會，也叫他在大戰中替梁國出力。”
說什麼替梁國出力？
不過是看我軍勢頭大好，想叫他兒子去佔便宜，刷軍功罷了。
朝堂上衆人哪個不是人精，誰又看不穿他的心思？
可是，沒人會揭穿。
鄭爲民在朝廷、在地方的勢力都太大了，皇帝都要忌憚三分。
於是，皇帝便說：“鄭太師果真國之柱石啊，自己爲朝廷新辛勞了一輩子，還要奉獻出唯一的兒子。”
皇帝不介意鄭爲民的兒子鄭天驕去刷點功勞，可他擔心，鄭天驕會在鄭爲民的示意之下，做出什麼有損我軍利益的事。
這可是大戰，不可有絲毫馬虎。
皇帝並未答應鄭爲民，他只說：“鄭太師有這份心，朕十分欣慰。只是，天驕那孩子剛成婚不久，這麼快便叫小夫妻分離，朕於心不忍啊。”
誰知，鄭爲民道：“那便叫蘇雯一同跟去，正好，蘇雯雖然是女子，卻也一直很有心氣。她若跟去，也可向錦鯉夫人多學習一下。”
頓了頓，他又說：“天驕雖然不才，可是與本次負責押運糧草的趙大人關係倒是不錯。若他能去，有了這份交情，糧草供給也能更及時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