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梁瞧着二人牽手而出的樣子,冷着臉,咬牙切齒地說道。
鄭爲民卻是嘆息說:“衛成這一趟出使,成功讓烏蒙國割讓了城池給咱們。雖然皇上沒給他再加官進爵,可這功勞簿上,卻又記下了大大的一筆啊。我看朝中的臣子,不少已經有了倒向衛成的意思。”
“義父,我們不可讓他們如此猖狂!讓兒子去解決了他們吧!”
周梁恨意十足地說。
鄭爲民卻搖頭說:“不可。現在衛成風頭正盛,我們如果貿然出手,說不定要喫大虧。還是避其鋒芒,等以後再伺機行動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周梁還想說什麼,鄭爲民卻一擡手錶示拒絕,直接轉過身沉沉道:“好了,咱們暫且回府去吧。”
周梁自是不甘心,可他目前勢力不夠,只能聽鄭爲民的。
他沒有旁的辦法,只得恨恨盯了衛成和錦鯉一眼,而後隨着鄭爲民走了。
在大理寺門口,衛苗苗和周小妮準備了火盆,讓錦鯉跨過去,去去一身的晦氣。
羅素素則準備了乾淨的新衣裳,讓錦鯉換上,然後將舊衣服扔進火盆燒了,也是圖個吉利的好彩頭。
一家人圍着錦鯉問東問西,其樂融融。
他們終於說完了小話,才一同回到衛家。
這一整天,錦鯉都好似個珍寶,全家人失而復得,恨不能將她捧在手心裏。
各種糕點水果,不要錢似的端上來,讓錦鯉險些喫撐了。
就這麼熱鬧了一天,到了晚間,她和衛成回到自己的臥房,才總算清淨下來。
“現在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了?”
錦鯉還巴巴地惦記着這件事。
衛成本不願意她看,怕她瞧見了傷心。
可他也知道,她早晚都要看見,所以也就從善如流地脫去了外衣,露出傷痕累累且瘦骨嶙峋的上半身來。
錦鯉早知道他的傷會很重,可沒想到,會重成這樣。
鞭痕、淺淺的刀痕、被尖銳之物刺穿空洞、被燙出來的焦黑痕跡……
這滿目的傷痕,幾乎遮蓋了全部的皮膚,在衛成身上,竟沒有一塊好肉。
“這些烏蒙人……怎麼可以……怎麼可以這樣狠心!”
錦鯉瞬間流出眼淚,想要觸碰一下這些傷疤,可是手指發顫,完全下不去手。
衛成只讓她看了這麼一下,便立刻穿好衣裳,回頭淺笑着說:“我這不是沒事了麼?都是皮外傷,養幾日結痂脫落了,便如從前一樣。”
“你說的輕巧!”
錦鯉吸了吸鼻子,哭得更難過了。
衛成只能耐心地去哄:“真的不要緊,你瞧我,不是精神十足麼?只要你能好好的,我心裏就高興,真的。”
“傻瓜……”
錦鯉深深望着他,囁嚅一陣,吐出一句嗔怪。
兩人對視許久,她頭一歪,靠在他肩膀上。
動作如此溫柔,可錦鯉的口吻卻是咬牙切齒,無比堅決地說:“周梁和鄭爲民這般害我,若不是他們,你也不必一個人前往烏蒙,爲了救我,受了這樣的大罪!這對狗父子,我蘇錦鯉一定不會放過他們!”
“鄭家如今已經大不如前,鄭爲民若是再失去周梁,更如同自斷一臂,就不會那麼難對付了。咱們逐漸佔了上風,相信不需太久,便可將鄭爲民也連根拔掉了。”
他的想法,錦鯉也十分贊同。
她點了點頭,又親自給他上了藥,而後兩人相擁躺在一起,都覺得無比滿足。
這段時日,他們各自掛念着對方,全都是寢食難安。
現在終於感受到了彼此的體溫和心跳,頓覺踏實,一夜安眠。
可是,到了第二日,他們的好心情便煙消雲散了。
衛成因爲傷勢,暫時告假在家,也正好陪着錦鯉。
他們夫妻剛用完早飯,便有人從青城縣趕回來,急切地彙報說:“衛大人,鎮國夫人,大事不妙。”
“怎麼了?”
錦鯉不安地問。
此人跪地稟告道:“衛大人派屬下去查,是誰害死了至陰水命之人。原本已經有了線索,我們打算將人證帶來京城,給大人審問。可是……可是沒想到,中途居然遇上泥石流,這人證……這人證被活活砸死了。”
“什麼?!”
錦鯉張了張口,頓時感覺氣血一陣陣翻涌。
有錦鯉體質的人,怕不是周梁這個混賬吧!
人證都已經找到了,居然還能如此意外地去世?
衛成也嘆息一聲,無奈地閉上雙眼說:“罷了,咱們再尋別的法子對付周梁就是。他和鄭爲民惡貫滿盈,總有旁的機會抓到他們的把柄。”
錦鯉咬咬脣,卻不想就這麼認了。
她沉默好一會兒,忽然雙眼一亮,去問那前來彙報的屬下:“這個人證姓甚名誰,模樣如何?你都記得麼?”
“人死不能復生,不要再問了。”
衛成只怕她執念太深,便溫柔勸了一句。
錦鯉卻說:“我不是白白詢問,這消息有用!咱們縱然沒有證據,也照樣可以讓周梁和鄭爲民這對狗父子,反目成仇,來個狗咬狗!”
衛成聞言,也心生好奇。
錦鯉暫且不說具體計劃,只問那屬下:“你倒是說。”
“哦,哦。”屬下回過神,事無鉅細地稟告道,“這個人證名叫梅七,是個專門製毒的天才。害死至陰水命那人的毒藥,便是他煉製出來的。我們通過毒藥尋到此人,調查之後方知,是周梁派人去找他買的藥。”
“這個梅七,長得黝黑矮胖,臉上還有一顆銅錢大小的黑痣,相貌十分醜陋,叫人印象很是深刻。”
錦鯉聞言,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衛成聽完了這些,腦筋一轉,也大致猜出了自家夫人的計策。
他笑着問:“可以告知你的夫君,你打算如何行動了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