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還在錢莊外頭,街上人來人往,說話確實不便。
錦鯉點點頭,二人上了馬車,衛成才緩緩解釋道:“如今鄭爲民是徹底垮了臺,他先前培植的那些黨羽,一部分有證據證實,確實是他的人。這部分人,咱們自然要拿問、革職,依法處置。”
“可是,他的黨羽遍佈天下,這其中必然還有更多與他來往隱祕,咱們一時無法查出來的。若不揪出這些人,不是由着他們繼續禍害百姓麼?說不定,他們還存着爲鄭爲民報仇的心,要針對咱們,還有肖丞相父子。”
聽到這裏,錦鯉已經明白了。
她雙眼發亮,點頭說道:“鄭爲民一死,周梁作爲他的義子,會繼承他先前的勢力範圍。而那些隱祕的黨羽,會慢慢地聯絡周梁。這樣,便可以將周梁當作魚餌,讓這些人全部上鉤了,對不對?”
衛成笑說:“我的夫人果然聰明。”
錦鯉撇撇嘴,不悅地道:“那不是還差你一招麼?你先想到的!”
衛成便說:“但是有些時候,也是夫人你先想到法子啊。”
錦鯉想想也是,就再次傲然挺起了胸脯。
想到周梁那些惡劣行徑,錦鯉不甘心地說:“讓他再得意一段時間也行,不過嘛,現在咱們至少噁心噁心他,不能叫他太舒服了!”
“好,都隨你。有什麼需要的,及時同我說。”
衛成滿眼寵溺,望着她說。
他是吏部尚書,而周梁是他手下的侍郎,若能叫衛成整治周梁,倒是正正合適。
但是,錦鯉知道衛成一向公正無私,縱然再厭惡周梁,也一定不會願意在公職上頭給他穿小鞋。
於是,錦鯉朗聲說:“不用你出手,周梁這種人,我自己便可收拾!”
“我夫人厲害。”
衛成淺笑着吹捧。
此後,他們二人便妥當地藏起周梁那些證據,什麼也沒聲張。
周梁則全然放了心,開始歸攏鄭爲民留下來的那些人脈。
這一天,一位鎮守邊關的將士回到京城述職,他就是原先鄭爲民提拔起來的,如今在方成虎的手下當副將,名叫白真。
白真去過宮裏之後,便來到太師府,面見周梁。
周梁端起鄭爲民從前的架子,端坐在椅子上,對其淡淡地說:“白將軍一路辛苦了,能立刻來太師府,也算你忠心,本官很是欣慰。”
白真一聽,頓時不滿。
若是鄭爲民這種態度口吻對他,那也正常。畢竟鄭爲民的身份、資歷、手段,都擺在那裏,乃是上位者。
可是,周梁算個什麼東西?
白真又有些軍功在身上,對周梁就更爲不屑,直接冷哼道:“區區一個乾兒子,還是靠着出賣義父上位,倒是得意起來了!我老白帶兵打仗多年,最聽不得狗叫!”
“你!”
周梁聞言,也是立刻火了。
他拍案而起,可白真冷冷的一眼掃過來,用目光威壓。
他也是屍山血海爬過的人,那氣勢,不是周梁這樣的書生能比的。
他只能拉下面子,低聲說:“白將軍,不如先坐下來,喝一杯茶?”
白真冷冷地道:“不必了。我此次前來,是想告訴你,養着軍隊裏那些兄弟,得花錢。你若出錢,我還跟着你幹;不出,反正鄭太師已經死了,我也沒必要再同你這個義子多說什麼,咱們只當沒有關係。”
兵權,是最大的底氣。
周梁不能得罪白真,便硬着頭皮問:“白將軍需要多少?”
“三萬兩。”
白真不把周梁放在眼裏,因而半點轉圜也沒有,很直接地開口。
周梁表示拿不出,他立刻便轉身離開。
“白將軍……白將軍……你聽我說……”
周樑架子沒擺成,反而巴巴地追着人家,一直追出了太師府的門。
白真沒有理會,徑直上了馬。
“白將軍!”
周梁最後叫了一聲,迴應他的,只有白真的馬蹄聲了。
他懊惱無比,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笑,讓他更爲光火。
他循聲一看,錦鯉掀開馬車簾子,正在嘲諷地瞧着他呢。
“周大人這能耐,是不太夠哇。鄭爲民活着的時候,壓你一頭,將你當作一條狗來使喚。現在他死了,他的黨羽也瞧不起你,完全不將你放在眼裏。嘖嘖,周大人空佔着這座府邸,卻當不了它真正的主人啊。”
錦鯉淺笑着,揚眉睨着他,緩緩地說。
“蘇錦鯉,你別得意得太早!我自有法子,將來叫你和衛成死無葬身之地!”
周梁咬牙切齒地說。
錦鯉燦然笑道:“呦呦呦,周大人這便急了嗎?我說的話,哪一句不對呢?不過你先別急,白大人只是其中之一。接下來嘛,鄭太師麾下那些人,還要一個一個輪番給你臉色看呢。你這舔狗呢,不知道要當多少回。”
古代自然沒有舔狗的說法,但單看字面,也能知曉什麼意思。
周梁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,臉色漲紅,渾身發抖,恨不能立刻殺了錦鯉。
可他口舌發僵,又想不到半句反駁的話。
“鎮國夫人這麼牙尖嘴利,還是留着嗑瓜子吧!這裏是我未婚夫的地盤,你在此處撒什麼野呢?!”
此時,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,巴巴地替周梁出頭。
錦鯉扭頭一看,是蘭城公主,李慧。
而她的父親李遂,也沉着臉跟在後頭。
這二人身份畢竟尊貴,錦鯉不怕他們,可是願意給皇室一分面子,便沒理會李慧。
她只是不屑地掃了周梁一眼,繼續說:“周大人看到公主前來,高興了是不是?終於有人替你撐腰了,不必再怕我了。可是,你堂堂一個大男人,終日靠着女人撐腰,不覺得羞恥麼?還是說,你就喜歡喫軟飯?”
“你!”
在未婚妻面前,男人越發需要面子。
因而,聽到錦鯉這樣說,周梁頓覺渾身血液沸騰,爲爭一點面子,他撲上前去,作勢便要打向錦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