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年代能在國營飯店當服務員,那也是人人搶的鐵飯碗,畢竟工資高三十五塊,福利也有保障。
能搶到的都是家裏有關係的,所以有些服務員的排面比顧客都足。
謝清姿低頭,這會才發現自己還沒買新衣裳穿,就是普通的農村村婦模樣,還帶着三個穿打補丁衣服的娃。
看起來有些窮酸,但衣服是乾乾淨淨的。
她反正是來消費的,又不是來白喫的。
爲什麼要不好意思,就因爲衣服擡不起頭,羞臉帶着孩子們跑出去。
謝清姿直接大咧咧坐下,讓孩子們也坐。
然後看旁邊的服務員都不搭理,她也沒關係的拿起餐單,自己看了起來。
“麻煩來只烤雞,再來個四喜丸子,醋溜白菜,虎皮冬瓜湯,酸辣魚。”
因爲沒喫過八十年代的這些,所以謝清姿想要嚐嚐,她也學着做過烤雞,問過配方但還沒真正喫過。
旁邊的服務員在玩指甲,好像並不在意這位顧客說了什麼。
謝清姿喊了聲:“這個飯店沒有服務員嗎,連點菜都沒人應了。”
“娘,要不……”我們換個地方吧。
蕭丫丫低着頭看桌布,她有點害怕,畢竟以前沒進來過,都是爹買出來給他們三個孩子喫。
她也不喜歡有人看不起娘和他們。
謝清姿安撫地摸了摸小女兒的腦袋,讓她放下心來:
“沒事的,我們想喫就喫,這裏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,又不是看人眼色的地方。”
“要是還沒有服務員來點單,那我就必須去問問這裏的經理,倒要看看這個飯店做不做生意!”
聞言,那個打扮靚麗的女服務員擡起了頭,有點不可思議擡起頭:
“你還敢去告訴經理,我不就在你旁邊嗎。”
謝清姿看她這狗眼看人低的樣子,有些無語:“那你在我旁邊,難道沒聽到我說要點單嗎,耳朵聾了嗎。”
“你……”
女服務員眼睛微紅,還有點委屈,她還不是看謝清姿這個農婦肯定是喫不起,就是進來瞧一瞧。
而且還點那麼多菜,自己每個月有三十五塊錢工資都不敢這麼喫。
“你要是點的起,就點呀,別到時候付不起錢,耍無賴在我們店裏撒潑,我們這可是國有飯店不許賴賬!”
“誰說我們點不起呀,那你倒是給我們點呀!”
蕭澤順氣的臉鼓鼓,他已經等的不耐煩了,想喫國營飯店的燒雞好久了。
“行,我給你們點,行了吧。”打扮靚麗的女服務員被懟了,整個人像受了天大的委屈,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。
沒想到這個小孩這麼無禮,果然是鄉下小孩子,沒受過什麼教養。
等會,她就把他們要的菜都上了,看不貴死這羣土包子,還真以爲這裏是鄉下呀,幾塊錢就能喫個飽。
女服務員瞪了謝清姿幾眼,接着踩着低跟高跟鞋走了,就想着看他們打臉。
“娘,我有點渴了,可以喝點水不?”
蕭丫丫眨着圓圓的大眼睛,像鵪鶉縮着腦袋,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謝清姿的衣角。
“當然可以。”謝清姿知道小女兒性子比較敏感,總是會很容易去害怕別人生氣,別人嫌棄她。
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女兒倒了一杯,然後教導她:
“丫丫,不要害怕,你要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,我們是正當來消費的顧客,所以不需要對別人卑躬屈膝,要勇敢表達自己應有的需求。”
“嗯……我聽孃的……”
原本害怕的蕭丫丫點點頭,有好好思考謝清姿說的話。
感覺娘說的沒錯,那自己就必須要改變。
不可以畏畏縮縮給娘丟臉。
蕭澤宇蕭澤順他們兩個倒是很淡定,雖然也從來沒有進來過,但是氣勢上就是不慫。
“娘,我可不可以再加一個菜,我還想要這菜單上的東坡肘子,還從來沒喫過!”
蕭澤順摸摸自己的肚子,他覺得不僅能喫下烤雞,也能喫下肘子。
好不容易來一次,不好好嚐嚐怎麼行,就算是撐死他這輩子也值了。
“哥,你要什麼嗎,說呀?”
蕭澤宇就瞅了眼,馬上就定奪:“我要一品豆腐,那是爹喜歡喫的,我要喫這個思念他。”
謝清姿笑了笑,今天就是給他們放肆喫的日子,自然都答應下來:
“好好好,等會這些菜也加上。”
“丫丫,有沒有想要喫的,娘也都可以滿足?”
蕭丫丫搖頭,乖乖巧巧說道:“不用了,我怕喫撐。”
打扮靚麗的女服務員這時已經把單子交下去,扭着水蛇腰回來了,還帶着個穿保安制服的男人。
女服務員已經交代過了,這對母子四人,看着就是沒來過這麼高端飯店的人。
等會要是倒地上耍賴不交錢就想走,那就必須得抓起來。
當保安的男人看來幾眼,也覺得有道理,他冷冰冰帶着震懾地走到門口站崗。
平時看到這種農民進來喫東西,搞事情都是搞慣了的。
女服務員重新站在了謝清姿他們這桌邊上。
“這是我們要加的菜,已經在菜單上勾好了,東坡肘子一品豆腐。”
謝清姿把新的菜單紙遞過去,打扮靚麗的女服務員一臉震驚:“你還要點,付的起……”
她剛想說又馬上閉嘴,爲什麼自己要阻止,就等着看這對母子笑話就好了。
等菜上了,謝清姿纔不在意別人心裏惡毒的小九九,而是喊着孩子們使勁喫,不夠就加菜。
“來,咱們放肆喫!”
“娘,這可真好喫,我還從來沒喫過這麼多菜呢。”
蕭丫丫純真的笑,露出一雙甜甜的酒窩,她是很容易感到滿足的人。
謝清姿給孩子們夾菜,雖然這個年代菜品不多,也沒那麼豐富,但是用量都是很實在,確實聞着也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