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寶珠覺得,大老遠的跑到鄆州來不容易,況且有鄆州最大糧商鄭家,這樣的機會怎麼能錯過。

    想到這裏,陸寶珠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陸老爺子。

    陸老爺子沉吟片刻,覺得小孫女說的也有道理,以鄭家的勢力,應該不愁銷路。

    “行,明天先卸一船,看看鄭家的反應再說!”

    翌日寅時末,長長的車隊已經早早等在了金安渡口。

    此時正是天要破曉之時,黎明前的黑暗,幾乎什麼都看不見,馬車前面的燈籠在冷風中忽閃忽閃的,微弱的亮光也就照亮了馬車前面的方寸之地。

    只不過須臾,東方就泛起了魚肚白,遠處的湖面上,隱約可見有不少船隻駛來,其中有一艘巨大的樓船,格外醒目。

    入港的船隻陸陸續續來了又走,樓船終於緩緩的駛入了港口。

    陸老大兄弟先上去船上,過了一會兒纔下來,然後就說可以卸貨了。

    鄭誠言找來的挑夫立刻開始卸貨。

    將近一百多輛馬車牛車排着長隊,這壯觀的架勢,引得碼頭上往來的人紛紛側目看過來。

    鄭誠言看着面前喫水很深,足足有三層樓那麼高的樓船,也非常震驚,怪不得陸老哥說有幾十萬斤糧食,看來不假。

    陸續有糧食被挑夫背了下來裝車,車隊也開始陸續返回。

    很快,日出東方,晨光驅散了黑暗,天地間一片光明。

    鄭誠言打開裝糧食的麻袋,看到金燦燦的玉米粒顆顆飽滿,散發着玉米特有的清香,還有土豆紅薯,也是個大又新鮮,好似剛從土裏挖出來一樣。

    鄭誠言喜笑顏開,好東西啊!

    比他親自去收購的要好太多了,便宜不說,還運送到了家門口,這樣的好事,哪裏找去?

    車隊一直拉到太陽西斜,纔算是卸完了船上的貨。

    這麼多糧種,堆滿了鄭誠言在府城的兩座倉庫。

    鄭誠言喜的合不攏嘴,當聽陸老爺子問他,還有兩船糧種,不知他能不能喫得下,鄭誠言連忙表示沒問題。

    陸老爺子也放下心來,說實話,鄆州十幾萬百姓,要消耗這些糧食完全沒問題,主要是賣給別人他不放心。

    既然鄭誠言有能力接下這麼多糧種,就說明他有門路能銷出去,這樣的話,新糧種的傳播速度就會加快,用不了幾年,大越的百姓都能種上高產的糧食。

    “鄭叔真是有魄力,這麼多糧食,他竟然毫不喫力的能拿下!”

    陸老大感嘆一句。

    “不錯,即便咱們低價出售,上百萬斤糧食,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!”

    陸老三也有些感慨,這纔是真正的有錢人,不愧是鄆州最大的糧商。

    “這樣也好,咱們的目的雖然好,可是推廣糧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既然你鄭叔有這個能力,這是好事啊!”

    陸老爺子點點頭,又對幾個兒子語重心長的說:“財富的積累是一個緩慢的過程,只有在這個過程中,一點一點的付出,一點一點的收穫,才能得到磨鍊,一夜暴富的想法萬不能有,就怕無福消受!”

    陸老大兄弟幾個點頭,都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陸寶珠自是明白這個道理,自古以來,就沒有幾個暴發戶,能長久的守住突來的財富,就是所說的德不配位。

    連續三天,金安渡口熱鬧非凡,車隊來來往往,鄭家運來了大批的新糧種的消息,也像風一樣刮開了。

    羅忠和羅十一早已震驚的麻木了,他們可以肯定,能把這麼多糧食運到幾千裏之外的鄆州來,除了老神仙,再無其他解釋。

    陸寶珠可不管她這波神奇的操作,會給其他人帶來怎樣的震撼和麻煩,心裏只想着大功告成,是該回去的時候了。

    陸老爺子也覺得是時候回去了,家裏人都還等着呢!

    他來跟鄭誠言道別,鄭誠言非常不捨。

    這幾天他忙着安排糧種儲存和售賣,忙的昏天暗地,感覺有些忙昏頭了,都沒有好好招待客人。

    “陸老哥,是鄭某的不是,慢待了你和幾位賢侄,給你賠不是了!”

    陸老爺子爽朗的大笑:“鄭老弟何出此言?你這個東道主已經夠盡心了,我們已打擾多日,是該回去了!”

    “不知老哥這一走,可還有機會再見?”

    鄭誠言不捨的說道,這天南地北的,出門一趟實在不容易,陸老哥遠在西北,這麼遠的路,以後怕是很少有機會再見了!

    無奈終有一別。

    鄭誠言擺了宴席,全家都爲陸老爺子等人餞行。

    鄭芙蓉不捨的拉着陸寶珠,兩眼淚汪汪,剛有一個和自己脾性相投的小姐妹能玩到一起,沒幾天又要走了。

    陸寶珠拿出一本《西遊記》,一本《寶蓮燈》,還有一本《短篇故事合集》送給她,又把新廟村的地址留給她,讓她以後有機會可以寫信。

    鄭芙蓉拿出自己繡的最好的一副帕子送給她,戀戀不捨的揮手道別。

    “芙蓉妹妹,保重!”

    告別了鄭家,陸老爺子他們打算去拜訪鄧將軍。

    鄭誠言也知道他們的打算,特意派了馬車送他們過去。

    鄧將軍住在府城東面,陸老爺子他們照着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。

    鄧將軍得到守門士兵的通報,急忙迎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表叔來了,快快請進!羅將軍,幾位表弟也來了,還有小侄女,哈哈,歡迎歡迎!”

    鄧將軍遠遠的就打招呼。

    “冒昧起來,打擾將軍了!”

    陸老爺子也笑着迎了上去。

    陸老四和羅十一從馬車上擡下來一個箱子,打發走了鄭誠言派來的車伕,也忙和鄧將軍打招呼。

    鄧將軍手一揮,立刻有兩個士兵跑了過來,接過了二人手中的箱子

    鄧將軍把衆人迎了進去。

    這是一座佔地極廣的府邸,亭臺樓閣,雕樑畫棟,大概裏面聽差的都是士兵,使得這座府邸少了幾分婉約,多了幾分厚重大氣。

    主院裏,一位雍容典雅的女子看見衆人進來,忙迎了上來施禮。

    鄧將軍向衆人介紹:“這是我的夫人,在我來鄆州上任時,便與我一起來了!”

    衆人互相見過禮後落了座,鄧將軍問道:“表叔的事情可是辦完了?”

    “辦完了,我們今日就要回去了,特意前來向將軍辭行!”陸老爺子說道。

    鄧將軍見陸老爺子一口一個將軍,便笑着說:“表叔萬不可如見外,還是喚我啓文吧!”

    “這,好吧,賢侄!”陸老爺子不再堅持。

    丫鬟上了茶水,鄧將軍就和陸老爺子說起來了有些家常。

    鄧將軍來鄆州出任水軍都督,只有大兒子留在了京城,夫人和另外兩個兒子都跟着過來了,如今在府城最大的書院讀書,並不在家裏。

    當得知羅忠竟然是護送陸老爺子來邊境探親的,鄧將軍很是喫驚。

    要知道羅忠可是西北王羅定邦的侍衛統領,領副四品的車騎校尉,竟然護送表叔來探親,這怎麼聽着有些奇怪啊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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