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邊的院子黑燈瞎火的，乍一眼根本就看不出什麼。
“怎麼了？”姚氏用一件衣服裹住了粥粥，輕聲的道，“外面風大，趕緊回去睡吧！明日不是還要跟你二嬸一起做衣服嗎？”
“嗯。”粥粥乖巧的點了點頭，有些懶懶的用手掩着脣打了一個哈欠，“娘，我先進去睡了！”
“一會要是有什麼事的話，你記得告訴我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小姚氏笑着，輕輕用手在粥粥的鼻尖上颳了下。
第二天，粥粥睜開眼睛的時候，小喬氏正倚在窗口繡花。
“二嬸，你這麼早就起來了？”粥粥一骨碌的從牀上爬了下來，輕手輕腳的展開了小喬氏懷裏的衣服。
此時，衣服已經初具雛形了。
罩衫上的纏枝紋也已經繡好了一大半。
“這件事一直都像是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上。”小喬氏輕輕用手在上面的花紋上撫了下，“要是不盡早完成的話，我這幾日恐怕都睡不好了。”
似是想到了什麼，她落在粥粥身上的目光裏盈滿了笑意：“粥粥，昨天晚上我夢到小虎成親了！”
“我醒來的時候就在想，我們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，要是不努力置下一點東西。”
“以後小虎成親的時候，我和你二叔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嗎？”
小喬氏正說着的時候，蘇辭雨已經拖着蘇小虎去找周師傅練武了。
“我不想去……”蘇小虎掙扎着，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，“我先去廚房！我先去廚房找點東西墊墊肚子，行不行？”
周師傅嚴格。
一開始起碼要訓練上一個時辰。
等蘇辭雨可以喫早飯的時候，肚子早就已經餓扁了。
不過這幾天，他顯然已經習慣了。
倒是蘇小虎……每天都想辦法逃避着。
想到蘇小虎以後成親的事，粥粥一時沒有忍住，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此時，小喬氏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。
她小心翼翼放下了手裏的衣服，推門出去的同時，一把擰住了蘇小虎的耳朵：“蘇小虎！你怎麼變得越來越虎了？！”
“周師傅願意帶着你一起練，那是你的福氣！”
“你倒好，在這裏推三阻四的，還想要跑到廚房偷喫？”
“娘……”蘇小虎用手捂住肚子，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，“我餓了。”
“從今天開始，辭雨，你好好盯着他。”小喬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，大聲的道，“要是練不好，不許沒有早飯喫，午飯也別想吃了！”
蘇小虎撅着嘴，臉上的神色法更加委屈了。
粥粥在一旁偷看着，捧着肚子的偷笑着……
晨曦對於刺繡方面很有天賦。
纔跟着小喬氏學了幾天，繡花看上去已經似模似樣了。
粥粥看着，只覺得心裏一陣歡喜。
之前她一直都擔心小喬氏一個人忙不過來，現在有了晨曦，她可以開始好好謀算一下了。
她用雙手托住了肉乎乎的小臉，心裏正思量着的時候，窗戶被輕輕敲響了。
陡然從思緒中抽身，她一擡頭門目光頓時跟蘇辭軒撞了一個正着。
“我把新的野果醬送過去了，徐掌櫃覺得不太滿意，把價格往下壓了一點。”
這一點完全在粥粥的預料之中。
對於她而言，野果醬不過就是一個插曲而已，她也志不在此。
“二鍋，我之前就跟你說了，這件事你自己看着辦就好了。”粥粥仰起頭看了他一眼，脆生生的道。
“不是，我想要同你說另外一件事。”有些欲言又止的蹙了下眉，蘇辭軒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罐子，“這是我回來的時候在其它的蜜餞鋪子買的。”
粥粥打開了陶罐，裏面的野果醬有些黑，看上去賣相不是那麼好。
她用手指沾了一點嚐了嚐。
糖和果醬的比例掌握的不是很好，而且還帶着一點點焦糊的味道。
可能是因爲試錯的成本太高，那就蜜餞鋪子把失敗品也拿出來賣了。
“二鍋，你先要跟我說什麼？”
“之前我們不是說好再製一批之後再把方子賣給徐掌櫃嗎？”蘇辭軒用手在頭髮上抓了下，“現在各家蜜餞鋪子都在仿製。”
“等我們第二批做完的時候，說不定已經有人研究出來了。”
稍頓了下，他輕聲的道：“我想要提前把方子賣出去！再跟徐掌櫃談談收購我們野果的事。”
“我觀察過了，蜜餞鋪子可用的人不多！徐掌櫃抽人去熬果醬之後，採摘野果的人就不夠了。”
他朝粥粥看了一眼，這才繼續道：“把採摘的野果賣出去，萬豐叔和柳叔叔他們也能換一點錢。”
“到時候等你有了其它的謀算，我們再做其他打算。”
畢竟歷練了一段時間，蘇辭軒已經能將所有的事全都安排妥當了。
“二鍋，你可真厲害！”粥粥朝他豎起了大拇指，“一切就照你說的去做吧。”
“關於果醬的配方，你想要賣多少錢？”蘇辭軒的臉紅了紅，“不如這樣，一會你跟我一起去找徐掌櫃談談吧。”
粥粥本想要拒絕。
在她看來，蘇辭軒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。
不過對上了一雙滿是祈求的目光，她遲疑了下，還是答應了：“好，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……
去百花蜜餞的路上，蘇辭軒的嘴裏一直都在碎碎念着。
粥粥看着，只覺得好笑。
距離百花蜜餞只有一條街的時候，她一把抓住了蘇辭軒的手：“二鍋，你聽好了，我的心裏低價是一千兩！”
“要是你能談得比一千兩更多，剩下的銀子就全都歸你了！”
“好。”
蘇辭軒用力將手握成了拳頭……
“你們來了？”正在招呼客人的徐掌櫃一看到他們，笑着迎了出來，“辭軒老弟，你不是回去準備果醬了嗎？這個時候過來，是不是出什麼事了？”
蘇辭軒下意識朝粥粥看了一眼。
粥粥悄無聲息往後退了一步，順勢給他遞了一個眼色。
“徐掌櫃，我們今日過來事想要跟你談談賣方子的事。”深吸了一口氣，蘇辭軒開口了。